這兩幅畫,分彆是係統幫她偽裝前後的模樣。
鐘虞可以肯定自己從沒有在時嘉白麵前露出過原本的臉,也沒露出過什麼破綻,可為什麼他會把這兩張照片擺在一起?
然而讓她感到震驚的不隻是這個。
第二幅畫,她記得沒有在這個虛擬世界中出現過,但在現實世界裡卻是真實存在著的——曾經一個追求了她很長一段時間也沒能如願的男人最後畫了這幅畫像送給她,她還不知情對方心思的時候收下了,一直收藏在家裡的儲物室。
明明是現實裡的東西,為什麼時嘉白會有這幅畫的照片?
“鐘虞?”
一隻手在眼前晃了晃,鐘虞猛地回過神,“……怎麼了?”
【我已經在畫室門外了,希望能好好談談退還畫作的事】
鄭柯看著這條剛發來的短信就覺得頭疼,他沒辦法,隻能對鐘虞說:“你急不急著走?能不能幫我看著這裡一下,我很快回來。”
“不急,你去忙吧。”
鄭柯聞言步伐匆匆地下了樓。
鐘虞轉身看著麵前有條不紊的忙碌場景,忽然目光又落在牆角沒有被挪動的那個畫架上。莫名的,她潛意識裡好像有某種猜測與感應。
她站在樓梯邊往下看一眼,確定鄭柯暫時不會上來後佯裝漫無目的地往裡走。
沒人注意她,大家都在忙活著手上的事。
漸漸靠近畫架,鐘虞的心跳也微微加快。
她沒有挪動它,而是不動聲色地繞到一側靠著牆,往畫架正麵看了一眼。
……
“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告彆鄭柯後鐘虞快步往外走,在腦海裡跟係統說話時有點控製不住情緒。
剛才那個畫架上分明擺的就是第二張照片上的那幅畫,熟悉的臉、左肩上的疤,在那一瞬間帶給她的衝擊遠比照片要來得強。
男聲淡漠地響起:“解釋?”
“那幅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皺眉,“是你弄到這裡來的?你怎麼會知道那幅畫?”
“我說過,所有的虛擬世界都是圍繞你本身而創造並存在。”
“可你是怎麼知道這幅畫的存在的?”
“我可以任意改變你父母公司的財務狀況,但你卻對我清楚一幅畫的存在這件事感到很難理解。”腦海裡的聲音沒有情緒起伏。
鐘虞壓下心裡最後一分古怪。
“……好吧。”
那幅畫既然出現在畫室,那麼買走畫的人到底是誰已經很明顯了,但她還需要求證一點彆的東西。
她撥通了孟知的電話。
“主辦方說,他並沒有走拍賣的流程,而是直接花重金買下了。”
聞言,鐘虞若有所思。
雖然並不清楚原因,但孟知所說的至少能證明時嘉白很在乎這幅畫。
有係統的幫助,她的臉雖然被“醜化”,傷疤也去掉了,但身形和臉部骨骼走向卻沒有改變,或許某些角度看起來是依然相似的……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麵試時時嘉白的反應那麼奇怪。
至於他往自己肩上塗抹的顏料,還有每次畫畫時他要求她擺出的姿勢大概都是為了對那幅畫進行“模仿”。
所以她這是當了自己的替代品?
她之前還為自己偽裝了外貌又去掉左肩的傷疤而感到慶幸,結果這些舉動卻完全跟完成任務這個目標背道而馳。實現兩個願望的機會都白費了,還繞了彎路,鐘虞想到係統不鹹不淡的表情和語氣就恨得牙癢癢。
“你故意的?”回到公寓,她一把摘了項鏈攥在手裡發泄似的晃了晃,吊墜左右搖擺,光芒一瞬間有些刺眼。
身後有什麼驀地逼近。
“故意?”
鐘虞被嚇了一跳,飛快轉過身。
男人虛幻的影像離得很近,此刻正斂眉垂眸看著她。
“下次你要出來能不能提前說一聲?”她放鬆下來,有些不滿。
“我沒有幫助你的義務,”他沒回答,靜靜道,“世界劇情也需要你自己探索。”
事已至此,彎路也走了,鐘虞知道自己就算恨係統不夠意思也沒什麼太大的意義。眼下還有一件棘手的事情。
“我頂著兩張不同的臉時用的名字都是鐘虞,這件事該怎麼處理?”她懶洋洋地圍著係統轉悠,“身份證件也用的同一個。”
隻不過簽合同時用的證件上那張照片被係統稍微“改動”了一下。但是時越要帶她去畫展,時嘉白遲早會認出她,同一份證件對應兩個不同的身份與麵孔,這可就玩脫了。
他微微側身,筆直的褲腿隨著動作動了動,褶皺泛起又平複。
鐘虞歪了歪頭,一臉無辜地回望過去,“你沒提醒我,這算是你的失誤,幫忙解決一下不過分吧?”
客廳中央的影像不發一言。
“再說了,”她懶散地在沙發上坐下,側身趴在扶手上撐著臉看他,“如果你早一點提醒我,我也不會浪費了兩次許願機會,還白費力氣。”
纖細的小腿晃蕩著,塗著赤色甲油的腳在蓬鬆的地毯中時隱時現。
高大的身影動了,緩緩朝她走來。
一步一步,無聲無息。
最後居高臨下地停在她麵前。
“要不要考慮蹲下來跟你的主人說話?”鐘虞愜意地把臉枕在手臂上,語調漫不經心。
“好,”陰影覆了下來,低沉嗓音有一瞬近在耳畔,隨即遠離,“——主人。”
他蹲下身,垂眸與她視線齊平,說話時好像似笑非笑,等她抬眼看過去時又隻看見男人英挺鋒戾的眉骨和漠然的雙眼。
雖然這聲“主人”喊得也沒什麼主人的意思,但鐘虞覺得感覺還不賴。她挑眉,“怎麼樣,答不答應?”
他眉眼深邃,片刻後開口:
“需要透支下個世界的許願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