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世界。”
“小時候老師說我有舞蹈天賦……可惜半途而廢了。”
“這具身體……你接收到的記憶……”
“這個世界的任務都成功之後……”
“這個醫生比時嘉白好接近多了。”
熟悉的嗓音, 討論的卻像是另外一個人的人生。
她明明是柏舞芭蕾舞係的學生, 為什麼會說自己小時候跳了舞之後就半途而廢?還有其他匪夷所思的詞彙……
虛擬世界?
明明這些話他都應該聽不懂,可是這些句子卻像是一條條線混亂地纏在一起在他大腦裡橫衝直撞, 仿佛要衝破一根根神經。
謝斯珩痛苦地按住太陽穴, 半彎著腰,手死死扣住流理台邊緣。
一瞬間, 一切的一切像有一條連通的數據網絡, 將所有信息打通塞進腦海。
原來, 他隻是她的任務之一。而他隻是一個被設定好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中的角色而已?
謝斯珩痛苦地喘.息幾聲,似有所感地緩緩抬起頭, 與廚房門口那個“人”四目相對。頓時他雙眼失去焦距, 臉上的神色漸漸變得空白。
手慢慢垂到了身側。
門口有一道身影站在原地,光線隱隱從他身體穿透。
他麵對眼前的一切,漠然而冷淡。
“原來是這樣啊。”語調淡淡的, 沒有起伏。
神色空白的謝斯珩忽然僵硬地皺了皺眉,然後直直朝門口走了過來。家居拖鞋的鞋底踩過一地玻璃碎渣,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響。
他微微挑眉, 謝斯珩就像被無形力量拉緊,無法再前進半步。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造成了疏忽,使這個虛擬世界中的這個角色在剛才用錄音設備聽到他們的談話時沒有被自己察覺。或許是他剛才和鐘虞談話時沒有留心。
這些被攻略角色雖然是他意識分割出去的一部分,但同時也是獨立自成一體的存在。
他們的談話內容刺激謝斯珩使其覺醒、意識到自己隻是虛擬世界中的一個“人格”,他現在如果不切斷這種聯係,就可以在這種如同線路閘門打開共通的情況下, 感受到謝斯珩這個人物能感受到的一切。
不論是感官,還是情感。
所以剛才在臥室的一瞬間,突然席卷而來的陌生感覺衝上大腦,直到現在那感覺才勉強平複下來。
這種感覺說是在他腦海裡橫衝直撞也不為過。
那麼。
是放任共通,還是切斷這種聯係?
……
鐘虞在臥室的浴室裡簡單洗漱後才慢吞吞打著嗬欠走出去。
高大的男人袖子半挽著,將一個簡單清爽的白色瓷盤放在餐桌上,回頭對著她勾了勾唇角,“餓了嗎?”
“謝醫生,這些都是你做的呀?”她看著桌上眼前一亮。
他笑了笑,拉開椅子示意她坐下,“來試試吧。”
鐘虞放下拐杖,在椅子上坐好,然後謝斯珩把餐具放在她手邊。
“吃完飯休息一會,我帶你去看房子。”
“我還以為你會讓我住在你這裡。”少女將蝦仁咬進嘴裡,腮邊輕輕鼓動,唇上是晶瑩柔軟的色澤。
“你想住在這裡的話,當然可以。”
“還是不要啦。”鐘虞托著下巴朝男人眨了眨眼,“被我哥知道了就麻煩了。”
說起周原安……自從那天捅破窗戶紙後他就去了外省出差,她直覺對方有躲避的意思,因為這兩天明顯聯係得也少了。
“你很在意他的看法。”謝斯珩不動聲色地將一道菜推近,示意她品嘗。
鐘虞動作一頓,明白過來,笑嘻嘻湊過去問他:“你吃醋啦?”
“知道就好。”男人似笑非笑。
她心裡一動,仰頭去吻他。
叉子叮啷一聲落在盤子裡,少女手腳並用地爬上男人的腿,手去扯他衣領借力。
謝斯珩輕笑,伸手去托住她,將少女纖細的身體往自己懷裡攬,“是誰說累了,又說疼。怎麼,又要來故意惹事了?”
“我才沒有,是謝醫生自己想歪了。”她咬了咬他下頜,笑著指責,“是你變壞了。”
“變壞?”男人目光沉了沉,撫著她後頸淡淡笑道,“或許吧。”
*
下午短暫休息後,兩人開車去醫院附近的住宅區看房。
公寓樓層並不算高,一推開門就是久無人居住的淡淡空曠氣味。至於裝潢風格與色彩則比謝斯珩那套更大的公寓要柔和一些,以白色為主。
鐘虞慢悠悠地在四處走來走去,最後走到臥室時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
“怎麼了?”
聞言她下意識搖頭,“沒什——欸,為什麼這個房間沒有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