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傳旨召她來都城, 如何。”
鐘虞一愣。
上次他提起“鐘家二姑娘”時她用體弱生病推脫了, 後來也遺憾沒順著他的話再試探。現在離尤卻再次提起了這件事。
“陛下為何要召家妹來都城?”
“寡人聽聞鐘大人兄妹兩人是龍鳳雙胎。”
“回稟陛下, 的確是龍鳳雙胎。”
“外貌相似?”他又問。
“是。幼時不看衣著難以分辨。”
離尤眸色沉沉,“看鐘大人這模樣, 想來你妹妹是個美人。”
鐘虞頓了頓, 厚著臉皮自誇:“陛下過譽了。不過家妹的才貌的確在盈州十分有名。”
“哦?”離尤挑眉, 悶笑一聲, “可有畫像?”
“臣隻身前往都城時並不曾帶有家妹畫像。”
“鐘家女如此貌美,寡人倒想親眼見識見識。”他目光肆意,“既然鐘大人心係寡人子嗣, 不若就將你妹妹獻入宮中,讓她替你,也替寡人分憂。”
鐘虞當然想直截了當地說好!
然而一想到她還沒寫信給鐘回, 鐘韞也仍在昏迷, 她還不能貿然地直接應下。這種迫不及待的態度也隻會讓離尤懷疑。
於是她假裝遲疑不安,“陛下, 這……家妹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青睞。雖然那日從家書裡得知她近來病情痊愈,但她卻從未離開過盈州,父親也還對此事不知情——”
“你不願意?”他眯了眯眼。
“臣不敢。隻是希望陛下能先允許臣修書一封先與父親商量。”
“寡人難道還需聽你父親的意思?”離尤冷笑一聲, “三日後寡人便下旨, 傳鐘回與鐘氏女一同入都城。鐘大人,你就祈禱信使的快馬能在三日內往返吧。”
三日?
鐘虞歎了口氣,隻能等回去後趕緊詢問係統再許願,讓鐘韞趕緊醒過來再和鐘回一起趕來。
“臣遵旨。”
離尤看著她順從的模樣, 不耐和煩躁才勉強一點點消退。隻是一想到點彆的畫麵,他心裡的興奮又蠢蠢欲動地冒出頭。
他倒要看看她還能有什麼花樣。
“陛下,”鐘虞抬眼,“可還要繼續?”
“繼續。”男人屈指叩了叩,催促的意味很明顯。
“是。”
鐘虞伸手去托住男人的手掌,另一隻手重新取出藥膏。
離尤垂眸一錯不錯地盯著,看著自己的手掌將她整隻手蓋住——他此時隻需一握,就能將她那隻手牢牢鎖在掌心,就像能將嬌小纖瘦的人整個吞.沒。
她柔軟的手指還不斷落在他手上各處。
離尤忽然坐起身。
“陛下?”她手上動作一停。
“你隻管繼續。”他空著的那隻手粗暴地扒拉一本奏折到麵前翻開,佛珠在他手心裡被攥得咯吱作響。
離尤死死皺著眉頭,雖然盯著奏折,他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竟然狼狽到需要用直起身的動作掩蓋異樣。
隻是一雙手碰他,他就沒能控製住自己。
*
從宮裡出來後,鐘虞就徑直去了諫議院。
諫議院當值時其實格外輕鬆。他們都都是一群隻需要動動嘴皮子的言官,每日當值時就跟現實世界裡那些坐辦公室喝茶聊天的上班人士差不多。
然而沒走多遠就迎麵碰上了一張熟麵孔。
“衛大人。”鐘虞停下來頷首行禮。
衛英客氣地笑了笑,探究地看著她,“鐘大人這是要去諫議院當值了?”
“是。”
“看這方向應該是剛從陛下書房過來?”衛英笑意加深,語氣像讚賞又像閒聊,“想來是那日鐘大人在朝會上諫言的直勇被陛下看重,近來總是傳召,看樣子已成了陛下身邊的紅人了。”
聽他這麼說,鐘虞卻慢慢警惕起來。
她任諫議大夫一職,按理來說不會跟衛英這個奏讞有什麼交集,然而對方卻一次次主動“搭話”接近,而他說的這些表麵是誇讚,其實都是話裡有話。
更何況上次在羚山挑馬的事,事後她回想,總覺得這人有些故意的意思在裡麵。
“衛大人這麼說反倒叫下官不安,也並不是陛下看重,隻是問一些臣家鄉的風土人情。”
“家鄉?”衛英笑容一頓。
“臣家在盈州,風光不同於都城。”
“想不到陛下還對這些事感興趣。”衛英慢慢說著,抬眸時斂去眼底的複雜與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