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娶鐘氏女(1 / 2)

“……人沒了。”

有那麼兩秒, 鐘虞睜著眼, 思緒微微停擺。

“人——”理智回籠, 她收住聲,匆匆下了軟轎, 壓低嗓音, “進來說。”

小廝攥緊手點點頭, 跟在她後麵。

回到院中, 拂弦立刻就緊緊關上了門。幾乎是一瞬間鐘虞就轉過身急匆匆問:“什麼意思?怎麼突然之間就沒了?!”

“是盈州突然派人傳了話,說前幾日半夜裡人突然就沒了,下人起夜時順便查看情況時才發現身子都涼了。”小廝口齒還有點哆嗦, “府上大夫看過之後說已經斷了氣,可是老爺不敢辦喪事,一切都還藏著掖著的。”

前幾日就死了……隻是因為通信往來太慢, 所以她現在才得到消息。

原本隻要讓鐘韞痊愈, 她再做回被傳召趕往都城的鐘氏女,接著就能順理成章地留在離尤身邊, 以後攻略他也不用再束手束腳……

她想問係統,但係統不告訴她這些事才算是符合“遊戲規則”。

“係統,許願機會能讓鐘韞起死回生嗎?”

“不能。”

鐘虞心裡沉了沉, 現在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脫身?

小廝沒忍住眼睛都紅了, “郎君,老爺還吩咐送信的人轉告兩件事。”

鐘虞忍不住覺得煩躁,又有些頭疼。這下後路徹底沒了,她必須得想彆的辦法。

至於死去的鐘韞, 她進入這個虛擬世界以來彆說和這個人接觸,甚至連麵都沒見,顯然不會有多深厚的感情,她沒辦法真心實意地流露悲傷,隻能將臉埋進雙手,悶悶道:“什麼事?”

小廝隻當她一時難以接受,再加上憂心自己的處境,便小心地接著說:“傳信的人說或許有人已經盯上鐘家,開始懷疑了。”

“為什麼這麼說?”鐘虞皺眉,直起身。

“有生麵孔在盈州鐘家附近打聽,聽口音是都城的,不是本地。起先府上並沒有察覺異樣,是某個家奴有一日喝了酒說漏嘴才說了自己被收買的事。”

“都城口音?”

鐘虞腦海裡警鐘敲響,可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到是誰要查鐘家。

離尤顯然是不可能的,一國之君要查一個人,怎麼會留下這麼多破綻、這麼蹩腳。

如果有誰提前把這事戳穿了……

鐘虞麵色微冷。

“還有一件事呢?是什麼?”

小廝從袖中拿出一張密封好的字條遞過去。鐘虞接過,飛快展開紙條看了看。

她動作一頓,驀地,冷冷哼笑一聲。

紙條上隻有四個字:以死脫身。

“這是父親的意思?”她指尖夾著紙條晃了晃。

小廝不知道這紙條上的內容,乍一看見她變了臉色有些不解,“是的,郎君,怎麼了?”

鐘回先是不顧她安危讓她假扮兄長到都城任職,現在鐘韞不僅沒好轉還沒撐住死了,他不願醜事公諸天下,也不願鐘家滿門被連累,竟然就狠心到讓她去死。

顏麵高於一切?恕她不能苟同。彆說她還需要完成任務,就算沒有任務,她也不可能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讓我去死。”鐘虞輕飄飄地道,一掀眼,目光格外冷。

恐怕在提出讓她女扮男裝的那一刻,鐘回就已經想到這個最壞的可能,有這個打算了吧。

小廝一怔,狠狠打了個寒戰,“老爺……老爺他……”

“以死脫身談何容易,隻要屍身在,仵作就能驗出是男是女。”

“老爺實在……狠心。”

“他若不叫我死,那他就得跟我一起死了。男兒身裝不了一輩子。”鐘虞麵無表情,“兼櫟,你替我送個消息回盈州鐘家。”

叫兼櫟的小廝呆呆的,“郎君請說。”

“告訴父親,讓他密不發喪,假裝二姑娘還在養病。前兩日死的是鐘家大郎君這事,永遠都不能讓人知道。”

*

第二日上朝,有人稟報鄴國使臣已抵達比鄰都城的合州,明日就將進入都城並入宮中覲見。

“接風宴準備得如何。”

“回稟陛下,臣已按照規製禮節將諸事交給郎中令、衛尉與典客,宮內警衛與宮宴事項均已預備完畢。”

鐘虞抬眼看了看站在階下回話那人的背影。

——前些日子稱病在家修養的丞相魏班。

她聽諫議院其他人說過,死了的陳海容是魏班的學生,後者應該是早知離尤動了殺念,所以未免不忍才稱病一段日子。

“陛下,不知明日接風宴上,幾品官員能夠入席?”

男人冕冠上垂下十二條珠玉微微晃動,“四品。”

四品?鐘虞挑眉笑了笑。

……

接風宴設在青玉台。無數宮婢魚貫進出,淺色裙擺紛飛,手裡托著瓊漿佳肴。

坐席按照官職次序排列,因此鐘虞的位置比較靠後。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跳有些快,好像總覺得要發生點什麼似的。

“鄴國使臣到——”

鐘虞摒除雜念,看向踏進來的那一行人。

弈國原本是統一王朝,然而幾十年前分崩離析成無數小國,小國之間互相吞並,最後形成弈、鄴、酈、晟四國並存的局麵。現在來看四國間勉強維持著平衡,但是這種平和隱隱有了崩裂的征兆。

弈國對於鄴國的態度算不上友好,隻是離尤母族中曾有一位姑娘被封為王女送去與鄴國和親,所以表麵看來勉強算“交好”,實際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這次鄴國派來的使臣,是鄴王次子祝緩。

祝緩踏入殿內,目光無意掃過正襟危坐的左右朝臣,正要繼續往前走時腳步卻忽然一頓。

他身後的隨侍不解,小聲提示他,“公子?”

祝緩驀地回過神,忍不住喃喃,“一模一樣,竟然還有這等事……”

察覺等在前麵的魏班幾人已經探究地看了過來,祝緩這才定了定心神,若無其事地繼續朝前走去。

鐘虞坐在位置上有點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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