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大人,”她不緊不慢地說道,“不擇手段追逐名利卻功虧一簣的滋味,是不是好極了?”
跪在地上的衛英僵硬地一點點抬起頭,臉上劃過恍恍惚惚的驚豔後驀地瞪大眼,“你——”
“衛大人的消息沒錯,我的確不是鐘韞。”鐘虞微微一笑,歪著頭無辜地望著他,“可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
“你!”衛英隻覺得仿佛已經凝固的血液瞬間上湧,他麵色扭曲地想說些什麼,餘光卻瞥見一道高大身影。他回過神立刻倉皇伏地,哆嗦著喊道:“陛下!求陛下恕罪!臣是被陳海容脅迫的,臣不是心甘情願要替他辦事啊!”
他又怒又怕,怒是因為國君明知鐘虞假扮鐘韞卻包庇,必然是因為鐘虞主動引.誘換取了生機。怕則是他預感自己……很可能活不過今晚。
鐘虞後退兩步站在離尤身側,輕輕攥住他袖口。
“寡人可以饒了你。”
夜幕中男人低緩的嗓音冷冷落下,鐘虞和衛英都是一愣,她轉過頭,“陛下?”
衛英則欣喜若狂,“謝陛下開恩!謝陛下開恩!”
“寡人命侍衛數三聲,若三聲之內你能跑出射程外,就饒你不死。”離尤諷笑,“如何?”
“陛下!”衛英大驚失色,“三聲之內,這如何可能——”
他聲音戛然而止,顫抖著跌坐在地上。
這哪裡是要給他生路!分明是要再折磨他一番!
“來人!”
有侍衛從暗處現身,手持一把弓箭,“陛下。”
“按照寡人說的做。”
“是。”
那侍衛退開幾十步遠,然後拉弓搭箭,蓄勢待發。
“陛下,求陛下開恩,陛下……”衛英渾身癱軟,狼狽不堪得像街邊乞討的瘋子,“陛下,臣知錯了,臣再也不敢了,陛下饒命啊!”
離尤臉上布滿殺意,漫不經心道:“寡人給過你機會了。”
說話時,已經有另一名侍衛站在不遠處,揚聲高喊:“三!”
衛英頓時翻身撲騰幾下,連撲帶爬地朝遠去奔去。隻是他在雪地裡跪了太久,兩條腿早就沒知覺了,因此剛起身就又狠狠摔倒在地。
“二!”
他絕望恐懼地大喊,臉上涕淚橫流,手腳並用。
“三!”侍衛冷笑一聲,“衛大人,時間到了。”
這短短一句話如同催命符,衛英仍沒停下,在他終於勉強站起身的那一刻,一支箭破空而來,精準無誤地刺入他心口。
“噗通”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響後,所有動靜戛然而止,一切歸於寂靜。
鐘虞早就彆開了眼,但聽見這個動靜她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忍不住微微瑟縮。
衛英幾次想害她,若成功了她隻能喪命,所以她不同情他。但一場殺戮就發生在眼前,要說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怎麼,覺得傷心了?”離尤忽然扣住她下頜,迫使她看著他。
他眉眼極冷,雪花落在鬢角。
“我沒有,”她否認,“我隻是,不習慣看到這種場麵。”
“覺得寡人殘忍?”
鐘虞放輕了嗓音,“我沒有立場和理由站在製高點指責,況且陛下剛才應該也聽到了我對衛英說的話,我隻希望他得到應有的報應,又怎麼會指責陛下殘忍?”
離尤盯著她,麵色微微緩和。
“記得彆用這張嘴說出什麼寡人不想聽見的話,”他握著佛珠輕輕滑過她臉頰,似笑非笑,“否則寡人就讓你說不出話來。”
衛英的屍體被拖了下去,雪繼續紛紛揚揚,很快地上便不再剩半點痕跡。
鐘虞一隻手被男人溫熱乾燥的手掌緊握著,他像平時把玩佛珠那樣揉捏她的手指。
忽然,空氣中浮動起隱約的梅香。
是梅園。
“你說你是被迫扮作鐘韞。”
鐘虞沒料到他突然問起這件早該說清的事,於是老老實實回答:“當初哥哥他跌下山坡摔得昏迷不醒,父親不願官職旁落,就讓我頂替。”
“為了小小一個諫議大夫的官職,膽子倒是大得很。”離尤眯了眯眼,心裡已經動了殺意。
鐘虞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不敢再說鐘回還讓自己了結性命,這可不是她同情心泛濫——她還得入宮,不論罪人之後還是孤女,這兩種身份都對她不利。
她略一思忖,小心翼翼道:“陛下,父親是一時糊塗了,您饒了他好不好?況且入宮後,我也還需娘家作一份底氣。”
離尤側首,冷哼一聲,“你是寡人的女人,寡人才是你的底氣。”
鐘虞仰起頭,衝他盈盈一笑。
男人目光一暗。
“陛下輕一點,我的手有點疼。”她敢怒不敢言似地小聲抱怨,“不僅疼……還好酸。”
離尤腳步一頓,將身側的人一把拉入懷中,俯在她耳側惡意地輕笑,“酸?”
“陛下……”
他將她雙手反剪至身後,抬手一把捂住她半張著的唇,掌心之下隻剩甕聲甕氣的嗚嗚聲,在夜幕中聽起來無助且可憐。
他再開口時語調興奮,“既然如此,這次寡人就換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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