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吻(1 / 2)

“陛下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話音剛落, 磨墨的元公公瞪大雙眼, 飛快給鐘虞使著眼色, 後者卻回以安撫的眼神, 接著又看向離尤。

離尤臉色頓時冷下來,眉眼間沉滿鬱色, “你以為出征是玩鬨?”

“不是的, 我隻是——”

門忽然被叩了三聲,鐘虞的話被打斷。

“陛下,魏相求見。”門外小宦官低聲稟報。

鐘虞趕緊站起身,手卻被離尤一把攥住, 他臉上猶帶著怒色, 回道:“讓他進來。”

“陛下。”她焦急地小聲提醒他, 手還不停往回縮。

離尤不僅沒鬆開, 反而變本加厲地握緊。腳步聲已逼近門邊, 接著門被宦官輕輕推開, 一隻腳跨了進來。

男人懲罰似地欣賞了她做賊心虛的表情之後, 才重重一蹭她指縫,驀地鬆開了手。

鐘虞鬆了口氣, 垂下手讓廣袖將手擋住。

“鐘禦史也在。”魏班略有點驚訝。

她頷首, 姿態尊敬, “是,陛下讓臣前來再叮囑一些前往盈州的事宜。”

魏班點點頭沒再多問,轉而對離尤道:“陛下, 臣有要事需與陛下商榷。”

這話裡的潛台詞就是其餘人等需要回避。鐘虞當然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頓時朝離尤俯首,“那臣便先告退了。”

說完就跟在元公公身後退了出去。

“陛下?”魏班出聲提醒。

離尤這才皺著眉從書房門口收回目光,一抬眼,“什麼要緊事,魏相直言。”

魏班本來是有彆的要事要說,但剛才看到了鐘韞,便順口提了一句:“既然陛下後宮中三夫人位之一已有人選,想來也不像從前那樣抗拒選妃事宜了,那麼立後一事,是否也能提上日程?如有王後,早日為陛下生下嫡長子,方為正統。”

“寡人納鐘氏女,並非是讓你們得寸進尺。”

桌案後的人眉眼泛冷,不怒自威。

魏班一頓,無奈地笑了笑,“臣明白了。”

……

書房裡說話的人並沒有刻意放低放低嗓音,因此。鐘虞轉身將書房門關上時清楚地聽見了為一般的話。

王後?她笑了笑轉身下了台階。

離尤並沒有說讓她回去,她也不願意回去——明日就要前往盈州,今天剩下的相處機會她可不想浪費。

“元公公,”她轉頭問道,“我能去哪裡等陛下?”

元公公略一思忖,答道:“雖然夫……大人能去禦花園裡走走,但冬日裡天氣嚴寒,為避免受涼染上風寒,大人還是隨老奴去偏殿等待吧。”

“好,那等陛下不忙了,還勞煩公公分神打發個人來告訴我一聲。”

“鐘大人哪裡的話,實在太過客氣了。”元公公在王庭之中浸淫了幾十年,哪能看不出這位“鐘大人”將來會有怎樣的好日子,能結善緣他依然不會怠慢,這也就是順手賣個人情的事。

再說,估計過一會國君跟魏相談完政事,不等他差人來知會,就會被國君催著來請人過去了。

於是鐘虞便在偏殿等,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過了午膳。上午離尤捏著她的手處理政務時她還覺得他有昏君的潛質,然而眼下見他為了政事這麼廢寢忘食,想來“暴君”也隻是他其中一麵而已。

離尤的“爺爺”在位時弈國分裂,現在他又要親征,又有收複另外三國的打算,看得出是有野心與抱負的。

她隨便吃了幾口飯菜就放了筷子,正這時有小宦官來了,埋著頭俯首對她道:“大人,元公公說魏相已出了宮,隻是陛下在書房內因地方政務而大發雷霆。”

元公公傳話的意圖太明顯,鐘虞失笑,站起身,“那臣便去為陛下分憂解難吧。”

走在路上時,她想到離尤出征的事有點苦惱。就算她往返盈州這段時間加緊趕路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而離尤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親征去了前線,這期間留給她的時間太少,幾乎很難完成任務。

可等離尤班師回朝又要多久?打仗的事,不都少則數月多則數年嗎?她真要一個人在王宮裡等這麼久?

即便現實世界流速靜止,鐘虞也不願意在一個虛擬世界裡耽誤這麼久的時間。

“係統。”她在腦海裡輕輕喊了一聲。

最近她和係統都是偶爾說幾句話,氣氛公事公辦又和諧平靜。

片刻後,有低緩嗓音回應他:“主人。”

冬日冰天雪地裡有這樣仿佛還帶著吐息的兩個字落在耳邊,裹挾起了一陣涼意。

鐘虞緊了緊領子,“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離尤不親征出戰?”

“我無法扭轉角色意誌。”

“如果不改變他的意誌呢?比如發生一些客觀事實去影響他的決定。”

“主人,早在第一個世界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任何一個劇情的變動都會誘發蝴蝶效應。”係統淡漠道,“所以,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皺著眉略一猶豫,鐘虞歎了口氣,“算了。”

離尤的決定不僅關係到她的任務,還關係到四國局勢。萬一出了什麼事令弈國戰敗怎麼辦?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她卻不能不考慮。

“主人。”

“嗯?”

“我需要提醒你,”係統微微停頓,“你的項鏈,不要拿去做其他的用途。”

“其他的用途?”鐘虞不解,“什麼用途?”

係統沒有說話。

鐘虞蹙眉略一回想,她能拿項鏈做什麼?她什麼也沒做啊!

忽然,腦海裡一閃而過某個畫麵,她臉色頓時一僵。

夜晚幔帳中,離尤曾問她脖子上玉墜的由來,她當時回答說是已故生母就給她的玉墜子,曾被生母拿去給高僧開過光,從小便當作護身符戴在身上,祛病消災。

隨口說了幾句這事便揭過了。後來……後來氣氛熱烈時,他摘下她玉墜變著花樣在她身上逡巡,她迷迷糊糊的也顧不上想太多,隻說讓他彆用玉墜這樣。

“陛下,這是母親從寺廟求來的。”

離尤額角臉側都是汗水,提著玉墜在她眼前晃蕩,“寡人從不信,也從不懼神佛。”

“那,那陛下為何手裡還時常撚一串佛珠?”

“拿著佛珠便是信?”他嗤笑,“再好的木,刻再多經文,在寡人手中亦不過玩.物。”

鐘虞回過神來,臉色難得有些尷尬。

係統知道這個玉墜被用來做了什麼,他是怎麼知道的?

她也這麼問了。

他淡淡道:“我以項鏈為載體。”

“可是你之前明明說過什麼也不會看見。”

“那不代表我對項鏈的情況一點也沒有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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