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在與敵軍交戰時不慎遇險, 如今, 生死不明。”
鐘虞無意識地盯著孟謄, 腦子裡“嗡”地一聲一片茫然。
“遇險?生死不明?”她勉強回過神, “你說仔細些。”
“臣隻知道陛下是中了毒昏迷不醒,隨行的軍醫已經儘力診治,但如今尚不能確定結果。”
“這是幾時的消息?”
“從東邊趕來即便快馬加鞭也要一整日, 可見陛下昨日便已中毒昏迷了。”
昨天的事……
鐘虞臉色有些難看,古時傳遞消息太慢致使訊息接收滯後, 這一天裡會發生的變故實在太多了。
“你讓我想一想。”她現在必須要馬上問一問係統。
孟謄以為她是傷心害怕過度,沉默片刻,隻是說:“陛下為一國之君,必會轉危為安。臣也會繼續護送夫人回都城。”
鐘虞隨便點了點頭, 沒再說話。
一國之君?生死麵前再多的權勢、再高的地位也是枉然。
孟謄退了出去。隱桐和拂弦想上前勸慰,卻猶猶豫豫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鐘虞察覺到他們的小動作,搖了搖頭, “不必管我。”
“……是。”
“係統。”鐘虞心跳因為緊張不安而加快, “離尤他, 死了嗎?”
“沒有。”
她攥緊的手一鬆,冷靜下來,“那他醒了嗎, 毒解了沒有?”
“主人,這一點我無法告知。”
“那我現在決定,把最後一次許願機會用於給離尤解毒,讓他轉危為安。”
“抱歉, 主人。”係統的聲音卻淡漠得聽不出半點歉意,“這樣的許願內容,並未達到非抽象化的標準。”
“他中了毒,我許願幫他解毒,這還不夠具體?!”
“毒素種類無法判斷。”
鐘虞一噎,有點惱了,“你是不是故意的?這樣耽擱下去,如果離尤死了我完成不了任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該不會是想賴賬吧?”
“主人,你想要挽救他的生命使他避免死亡,隻是為了完成任務?”
“……你問這個乾什麼?”鐘虞皺了皺眉。
“隻有確認毒素種類後才能實施本次許願內容。”係統卻轉而平靜道,“主人,請儘快做出選擇。”
出於理智和解決問題的緊迫性,鐘虞暫時沒有再多想係統前麵的那句話。
她指尖無意識輕點著茶杯,這次許願機會是肯定要用在離尤身上的,可是應該怎麼確認離尤中的是什麼毒?派人往返於兩地之間傳遞消息嗎?
她忽然站起身,“隱桐。”
“夫人,怎麼了?”隱桐忙不迭走近。
“你去幫我把孟大人請過來。”
隱桐一怔,雖然疑惑,但還是應了聲乖乖照做。不一會兒孟謄便被請來,看上去也格外不解,“夫人叫臣前來是有事要吩咐?”
“明天原本的安排不必再繼續了。”
“這是為何?”
鐘虞看向孟謄,“或許我能有辦法救陛下,孟大人能否送我去陛下身邊?”
“這,這如何使得!”
“對外隻需說鐘氏女纏綿病榻時不僅得神醫救治,還得了神醫醫術的指點。因護君之心心切,所以想儘力一試。”
“可是交戰之地並不安全,臣不敢貿然令夫人犯險,魏相也絕不會同意的。”
鐘虞卻利落抽了紙筆開始寫信,“那你就願意眼看著陛下陷於危險?至於魏相那裡,我會寫信托元公公向他說明。”
孟謄早已動搖,一聽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咬牙便要點頭同意。這時拂弦卻終於回過神來,焦急阻止道:“姑娘不可!”
“我心意已決。”鐘虞吹乾信紙遞給孟謄,“孟大人,派人送信吧。我們今夜即刻啟程,隻帶要緊行李,多的隨侍與車馬全都分出來讓他們繼續往都城去。至於‘鐘韞’,大可以死在趕路途中或是戰場上。”
“是,臣立刻去辦。”
房裡安靜下來。
“姑娘太衝動了!”拂弦急得嗓音都變了調,“陛下既然昏迷不醒,想必戰場的局勢也不大好,現在去有多危險可想而知!”
“夫人未來是要入宮做宮妃的,關心陛下是情理之中。況且夫人之福禍皆與陛下有關,這一趟自然是非去不可的。”隱桐平心靜氣地反駁。
她清楚若國君遭遇不測,還沒被正式冊封的宮妃必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再想的糟糕些,弈國的存亡也是未知。
“你!”拂弦臉色不大好看。
“不用爭了,你們立場不同,說的各有道理,但我已經決定了。”鐘虞擺了擺手,神色沉靜,“你們也都不用跟我去奐州,隨其他人返回都城就好。”
……
雖然隱桐和拂弦都不願意返回都城,但最終敵不過鐘虞的意思,隻能跟著分出去的車隊走了。
假扮“鐘虞”的少女依舊坐在馬車裡,但他們上路後不久就遭遇了孟謄早設計好的埋伏,“鐘韞”為引開來路不明的寇賊策馬衝進夜幕,接著便“下落不明”了。
在原地狼狽休整的眾人重新清點馬匹行李,孟謄派出去假意搜尋的人可想而知沒能找到“鐘韞”,便有人揣測說冰天雪地裡極有可能失足踏入雪坑冰洞,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孟謄留下一小隊人馬繼續搜尋,然後勸說“悲痛欲絕”的鐘虞先繼續趕往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