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她看不見所以忽略了什麼嗎?
鐘虞發覺自己好像對景梵投注了過多的懷疑,明明趙婉茗這個人對她來說應該更不可信。或許是因為朝夕相處的人她又看不見對方的一舉一動,所以才格外多疑?
她莫名有點不耐煩,一瞬間對複明的迫切心情前所未有的強烈。
“鐘小姐,這個給你。”楚盈的話忽然打斷了她的思緒。
鐘虞剛回過神,一疊卡片就放進了她的手心。
“這是什麼?”
“花卉圖卡。上麵有浮雕的圖案和突起的字符,我想你可能會對這個比較感興趣。當然,如果您不嫌棄我一點心意,真正去讀一讀它們,我會很開心的。”
鐘虞用指腹感受了一下,的確勉強提起了一點興致。
在剛出車禍且父母逝世的那段時間,她為了轉移注意力是記過盲文的。盲文靠觸覺感知,失去視力的人能夠通過觸摸這些對應著固定字母的凸點來“”。
“謝謝。”她笑了笑。
午餐前鐘虞最終敲定了要種植在花園裡的植物種類,而楚盈則約好了下次帶人來栽種的時間。
“這是什麼?”
“什麼?”鐘虞在餐桌旁坐下。
“這疊卡片。”景梵低頭開始無聲翻動著。
“哦,你說那個。那是那個花藝師送給我的,上麵印著的都是盲文和浮雕圖案,說是給我打發時間。”
說話間,他也已經把所有的卡片都粗略看了一遍。
他記得安排楚盈這個人的時候並沒有設定額外的這些東西,大概又是人物在可控範圍內一些無關緊要的自發行為而已。
“那我幫你收起來。”他開口。
餐桌前的人不以為意地點頭,“好。”
兩個人一起吃了午餐,接著鐘虞就例行地坐在躺椅上曬太陽,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景梵坐在一旁,抬眸瞥一眼她的睡顏,接著重新將那疊卡片拿出來。
盲文。他扯了扯唇角,指腹觸了上去。
鐘虞睡著的那一會裡,他將所有卡片上的盲文都“讀”了一遍。確實隻是單純的花卉圖案和名稱。
他唇角冷淡的弧度略微緩和,伸手將卡片放在了一旁的矮幾上。
*
鐘虞沒想到自己真的有耐心開始擺弄楚盈送給自己的卡片。
圖片上印著的花卉名字都是英文,一些比較生僻的她並不記得對應的中文,於是就找了個平板電腦來查查中文名字、科普和花語,勉強也算一種樂趣。
然而鐘虞在用指腹仔細觸摸那些凸起的字符時,無意中發現某幾張卡片的背後有一個單獨的圓點。
一個圓點代表的是字母A,可是印一個字母A在背後是什麼意思?
她不解,將背後印有圓點的卡片單獨拿在一隻手上。一共有三張,她指腹仔細摸了摸,發現是印著梔子、綠朱草和常春藤的三張。
剛才聽到的這三種花的花語又立刻浮現在腦海中。它們無一例外,都有著不好的寓意。
——欺騙、偽裝和詭計。
鐘虞手指一頓,下意識將卡片捏緊。
為什麼恰好是這三張?
第一次見麵的、被她花錢雇傭的私家偵探,卻給了她一疊卡片作為禮物讓她打發時間。
卡片上正好是她能“讀”懂的盲文,這樣就能直接地傳遞信息給一個失明的人,而且三張有著類似不好含義的花卉卡片背後都有一個意義不明的圓點,就好像是在提醒她、吸引她的注意。
楚盈還特意說了一句“如果你能真正讀一讀”……仿佛擔心她因為“不感興趣”就隨手擱置。
鐘虞的心忽然跳得有些快。
“在想什麼?”背後忽然傳來男人平靜的嗓音。
她被小小的嚇了一跳,很快穩住心神,不動聲色地將三張卡片混入其他那一摞中,“沒什麼,在想還有什麼能打發時間的事。”
“那些卡片都‘讀’完了?”
“嗯,我現在暫時對它們沒興趣啦。”
“如果覺得無聊,等那個花藝師把花栽種好之後,我們可以一起打理。”
“好啊。”鐘虞語氣如常地又問,“她是不是明天下午過來?”
“是的,和醫生約好的時間一樣。”
“這樣啊……”她皺了皺眉,“但我希望她栽種的時候我能待在旁邊,就算看不見,聽她講解一些知識也很好。”
鐘虞說完之後,男人並沒有第一時間接話。她往椅背上靠了靠,控製著不讓自己做出什麼多餘的微表情。
“打電話問一問她能不能提前到今天下午來,好不好?”
她突然覺得,好像有一束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而她越這麼想,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或許是……心理作用?
一切還沒有定論,鐘虞克製著不讓自己去想太糟的結果。或許一切隻是她多心了。
“可不可以?”她輕輕撇了撇嘴角,“我最近好不容易對一樣東西感興趣。”
幾米外,高大的男人站在原地,自始至終定定地看著她。
最終,他灰色的眼珠動了動,往前幾步走到她麵前,俯身替她蓋好腿上翻起一角的毯子。
“好,隻要你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來啦!
感謝在2020-02-2316:15:38~2020-02-2323:52: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瑾徐徐30瓶;小雙雙雙雙呀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