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梵,我冷(1 / 2)

鐘虞的第一反應就是景梵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雖然換掉醫生的理由聽上去挑不出什麼錯處,但是正好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她不相信沒有一點關聯。

如果景梵真的知道了,無非就是發現她冤枉了他或者發現秘密敗露兩種可能。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鐘虞覺得更像是後者。

“我聯係了很久,這位醫生時間很有限。”景梵溫和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如果你擔心不習慣,可以先試一試,再決定換不換醫生。”

他語氣裡帶一點無奈和妥協,聽不出任何“為她著想”以外的意圖。

“好,那就先試試。”她點頭,緩和了臉上詫異的神色,“我不是想無視你的心意,隻是擔心適應不了新醫生才這樣的。”

“我知道。”他聲音帶笑。

“那什麼時候和新醫生見麵?”

“他今天剛回國,明天的航班過來。”

“那你要陪著我。”

“當然,”男人的回答沒有一點遲疑,“我會的。”

鐘虞滿意地笑了笑,轉身往臥室走,“我想去躺著睡一會,你記得叫醒我啊。”

“好。”

他靜靜地看著房門關上。

她總是有辦法狡猾地在一切時候緩和其他人的不悅——這一點他早就領教過,但身處其中的時候依舊不知不覺落入她的圈套。

流露出一點依賴與討好,就讓他被牽著鼻子走。

他扯了扯唇角,垂眸看向矮幾。

那上麵擺著兩個杯子,一個是她的,另一個則是那個精神科醫生用過的。

嚴懷並不是他替她聘用的,起初他並沒有把這個人放在眼裡,直到看見她除了自己以外還會信任另一個男人,並對那人態度放鬆且滿臉笑容。

難以容忍。

他沒有任何理由留下這樣一個人在她麵前。

……

關上房門的時候,鐘虞的表情鬆懈下來。

她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係統、景梵和嚴懷這三者的怪圈,從而忽略了最簡單、也是最重要的問題。

就像從前麵對謝斯珩時那樣,即便被他的表象蒙蔽又會怎麼樣呢?隻要他不傷害自己,那麼隻需要完成攻略任務就好,至於之後的事就跟她沒關係了。

既然陷入了僵局,那就先保持警惕,然後順其自然、靜觀其變。

至少,她不能在繼續攻略景梵這件事上馬虎。

暫時有了決斷,鐘虞輕輕舒了口氣,心情隨之平複。

她本意隻是想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一會,但或許是沒再繼續去思考各種事情的緣故,躺著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並沒有睡太久,但是醒了之後卻好像更累了,頭有點昏沉,嗓子有點乾澀和疼。

像是感冒的前兆。

“阿虞?”正巧景梵在這時敲了敲門。

她清了清嗓子應聲:“嗯?”

“你醒了?”

“剛醒,正準備起來。”

“再過半個小時就可以吃晚餐了。”對方提醒,“可以先出來坐一會。”

鐘虞掀開被子,“我知道啦,洗個臉就來。”

洗了臉之後她走到客廳,景梵遞給她一杯溫水,這已經成為了每一餐前的習慣。

溫水流過喉間,難以忽略的乾澀疼痛得到了緩解。鐘虞一邊喝,一邊在心裡琢磨著主意。

最近和景梵的關係進展得有點太慢了,需要一點實質性的、明顯的變化。

睡前景梵到浴室放熱水,鐘虞沒有阻止。泡完澡之後她穿著單薄的睡裙走出來,乍暖還寒的春日晚風吹在脖頸與四肢上,涼意一點點泛了起來。

“怎麼不穿外套?”

“剛泡完澡,有點熱。”她攏起長發隨意盤在後腦,露出白皙纖長的脖頸。

景梵目光凝在她穿梭在發間的十指上,黑白分明,柔軟的發絲溢進她指縫又溜走。

後頸上貼著一點濕漉漉的發絲,好像還帶著水汽,引.誘著誰伸手將它們抹開。

他手指動了動,停頓片刻才慢慢移開目光。

少女朝向他的臉正好迎著光線,眉眼氤氳著水霧,臉頰上還染著薄紅。

她抬手扇了扇風,“等一會覺得冷了我會加衣服的,你彆擔心啦。”

“好,”他喉結動了動,“早點睡。”

麵前的少女卻朝他伸出手,掌心白皙,動作透著點嬌憨。

“什麼?”他少見地怔忡,眉梢挑了挑。

“睡前牛奶啊。”她笑嘻嘻的,“你忘啦?”

“……在廚房,我馬上去拿。”

他轉過身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的人輕快地說:“要喝了管家先生的愛心牛奶才能睡好覺哦。”

他回身去看,燈下的少女背著手,唇角掛著笑,一副狡黠揶揄的模樣。

至於那雙微微失焦的眼睛,既讓他滿意,又令他惱怒。

——這讓她因此全心全意地親近他、使出渾身解數,但她眼裡卻沒有他。

換做是誰,她都會這麼做,畢竟這對她而言隻是“任務”而已,她的最終目的隻是離開。

不知道親眼看到自己的那一天,她會是什麼反應。他涼涼地扯出一抹稍縱即逝的笑弧,麵無表情地轉過身。

但她不會知道的,至少,在他允許之前。

*

半夜,鐘虞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有點冷。她裹緊被子側了側身,然而頭卻發沉,呼吸也乾燥而灼熱,接著又不受控製地輕輕咳嗽兩聲。

她一愣,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額頭與頸側……手心的溫度也不低,但這兩個地方的溫度明顯更高。

好吧,如她所願地發了燒。看來晚上一連串的舉動真的起了作用。

鐘虞慢慢撐著坐起身,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看來身體狀況確實比她想象得更糟。

她小心地扶著床沿在地上站好時頓時頭重腳輕,緩了好一會才有力氣往外走。

淩晨的寂靜被玻璃落地的碎裂聲打破。

一樓一扇原本緊閉著的房門忽然打開,高大的身影從陰影中出現,掠過滿客廳的月光走向聲音傳出處。

他沉著臉推開廚房門的同時打開了燈。

流理台邊站著的人反應慢半拍地抬起頭,接著歉疚地蹲下.身打算去撿地上破碎的殘片,“抱歉……我隻是口渴想倒水喝……”

聲音啞得厲害,臉上也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話還沒說完,蹲著的身影就搖晃起來,一隻手抬起來胡亂地想去抓住什麼穩住重心,結果卻撲了個空,眼看著就要整個人跌到滿地的碎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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