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玉和妄幽來到肖雨塵和柳君炎的墳前, 兩人本意是想最後來看一眼,再看最後一眼就離開此處, 繼續遊曆。
不想, 還未接近那處,就看到那墳前立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夜行衣,滿頭銀絲攏在一起, 乾淨又利落。他似乎來了很久,肩上沾了些落葉, 將一手輕撫在肖雨塵的墓碑上, 一遍又一遍地描繪著碑上的字。
流玉妄幽和他還是隔了一些距離,流玉隱隱覺得此人有些熟,待要上前一探究竟時, 妄幽卻拉住他。笑眯眯地扯著他將他扯到一邊躲著:“我就說到底是誰能在我手底下跑掉呢, 原來是他。誒, 我們先彆過去,看來這件事還沒完。”
流玉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 好在妄幽願意和他說:“你還記不記得, 我說過你們仙界的那位琴仙奚朝青?”
流玉:“記得。”
妄幽:“我說過奚朝青因為偷盜一事, 被罰了下來。而這肖雨塵,就是他的轉世。”
妄幽笑了笑:“原本我以為這就是一場普通的懲罰而已, 可現在嘛, 隻怕其中還有隱情呢。”
流玉一向不是八卦的人, 一向與他無關的事, 他不會管。故此雖然是仙界的人, 可還不如妄幽知道的多。
妄幽壓低聲音:“你可曾聽說過,奚朝青未飛升前的故事?”
流玉如實回答:“沒有。”
妄幽挑了一下眉,這便細細說來。
奚朝青比流玉飛升晚。
他擅彈琴曲,是個絕豔才才的文人。可上天注定了,他此生必定坎坷。和流玉一樣,奚朝青也有自己的師門門派,雖然小不如淨雲山那樣出名,更不如淨雲山那樣強大,卻是庇護了他整個年少時光的地方。
他的門派究竟叫什麼,已經不得而知。唯一有跡可循的就是,那個門派是個很斯文的風雅門派,整個門派上下皆是一片儒雅之風。
倘若這個門派如今還在,奚朝青飛升為琴仙,縱然不是武神,也能一躍成為有名的大門派。
可惜這個門派,如今已經不見了。
在奚朝青十七歲那年,門主,也正是他的師父,從遠處接回奚朝青的師兄宋南醉。
宋南醉雖是門主的大徒弟,可不知為何,自小就沒養在身邊。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門主和宋南醉雖有師徒之名,卻無師徒之實。接回宋南醉時,宋南醉已有二十一。
一向儒雅有禮的門主,第一次如此無禮的,非常不待見自己的這位大徒弟。他似乎很討厭他,連傳授功法這種事,也讓奚朝青代勞。
宋南醉對師父的態度則更加冷漠,他毫不在意門主如何看他,更不在意那些功法。
所以每當奚朝青前來傳授時,他都盤起腿,閉上眼,不願看自己的這位師弟一眼。
他們如此,夾在中間的奚朝青很無奈。
他想不通師父為何不待見,也不明白為何不待見還要收他。而宋南醉明明不用來這,偏偏還是一副非常厭惡,但又不得不來的樣子。
奚朝青是個答應了誰什麼,就一定要做到的人。他答應師父由他來給宋南醉傳授功法,哪怕宋南醉再不想學,再不願學,他還是日日來。來了,宋南醉也不搭理他,眼睛一閉,什麼也不做。
他閉上眼,奚朝青也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在他對麵盤起腿,解開背上的琴,將功法編入琴音中,彈給他聽。
如此過了兩月,宋南醉終於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