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幽很惱火。就在半個時辰前, 他的酒要喝完了,正愁沒酒時幾個小邪祟撞到他跟前,妄幽便理直氣壯地拆遷它們弄酒來。
小邪祟們戰戰兢兢地去了, 可是一去不複返, 令妄幽的暴脾氣蹭蹭蹭地往上竄。
他這樣一位大爺, 哪裡知道哪些小邪祟們的苦惱。
妄幽自小就是六界中的小霸王, 走到哪裡誰敢管一下, 要什麼就算是強搶, 對方也隻能癟裡吧唧地捏著鼻子認了。小邪祟們就不同了,彆說是搶劫,走出去不被彆人搶劫就是好的, 時常饑一頓飽一頓, 可憐的很。妄幽張口就是酒, 對他來說就是伸一下手的事,但對小邪祟們而言,等於是凡人上青天般艱難。
更何況這些小邪祟的運氣實在是太不好了。
本來是出來找吃的, 結果一頭撞到妄幽手裡, 現在幫他出來找酒,又一頭撞到沈鋅怡等人手裡。
話說, 沈鋅怡幾人小心翼翼翻過牆, 飛速竄到窗下掀起一點, 想看看傳說中的夙玉祖師爺。沒想到流玉早在等著他們, 那窗剛被掀起一點, 幾人還沒看清裡麵的擺設, 一道金光就襲卷過來,大有一下將他們劈成兩半的氣勢,嚇得幾人趕忙往後一退,奔出庭院。
這麼大的動靜引來很多駐守弟子,這些弟子崇拜夙玉的程度,絲毫不低於淨雲山弟子崇拜流玉的程度,得知是有正道的“登徒子”潛入,來偷看他們師叔祖後,立即一個個像被薅了毛的戰鬥雞,唰唰唰亮出閃著銀光的兵器,吼著口令要把那幾個“登徒子”抓出來捅上三百刀。
流玉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還以為來扒窗的是什麼妖魔鬼怪,哪知道竟是好奇他的正道弟子。九黎族的弟子很難勸住,是屬於那種勸得住人,也勸不住心的那種。
說不定你勸他們,他們表麵是不打了,可心中泛酸泛的厲害,仿佛陳年老醋般,越釀越濃,等真的碰到了耍些小心眼,也能叫正道弟子們吃儘苦頭。
他們成批地出去找,流玉也悄悄出去,就算不好現身,但躲在暗處幫幫那些正道弟子也好。
……
沈鋅怡幾人灰頭土臉地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剛用手抹一把臉上的灰,一抬眼就和幾個小邪祟對上眼。
小邪祟們小的很,約有十來個的樣子,每一個也就比成年人的巴掌大點,撲哧撲哧地費勁推著一壇酒,一看到他們瞬間嚇作一團。
蘇星然愣了愣:“這些小東西,上哪偷來的酒?”
洛寒江也打量它們一陣,還未說話,其中一個長得很像小狐狸的邪祟閃著淚汪汪的眼睛,應該是被嚇很了,又聽蘇星然說它們偷東西,以為自己要被除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立起後腳,頂著尖圓的耳朵,結結巴巴地軟聲罵道:“你,你……你們才是小偷……你們,你們,你們就是……就是塊小餅乾!”
洛寒江:“……”
蘇星然:“……”
它們聲音小,沈鋅怡位置稍遠,沒聽清楚:“什麼,它說什麼?”
蘇星然回望他:“說你是塊小餅乾。”
沈鋅怡:“……”
三人沉默一陣,覺得這些小邪祟太有意思了,想弄回去玩玩,順便引向征途,今後說不定還能修成|人形,升往上界。
蘇星然張開嘴,才說了一個字,就聽頭頂的瓦片有動靜了。這裡雖然已經屬於西域,但離中原不遠,兩邊百姓時有交流,這也進一步導致雙方的民房、民風、民俗等等都有相似的地方。
瓦片肯定不會自己響,而它為什麼發出聲音,這個原因太簡單——肯定是有人落在上麵了。
立馬幾人捂住了嘴。
安靜了好久,上麵的人都沒有要走的意思,蘇星然和洛寒江互看一眼,重重一點頭,掐了個訣,給那十幾個小邪祟施了個飛速跑的法咒。
沒辦法,他們察覺到上方有人,雖然不知道上麵的人看到他們沒,可小邪祟們在這裡,要是上麵的人露麵它們尖叫一聲,大家都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