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幽臉上被窗外透進的月光渡的過於蒼白了些,流玉突然醒來,他像是被嚇到了。居然比流玉還驚恐,睜圓了眼看了他老半天,才低下頭,渾身仿佛生了跳蚤般,扭來扭去,手腳一連換了十幾個動作都沒徹底坐好。
又靜了好久好久,他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似的,不敢看流玉,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我,我就是……就是那隻……小靈貓……”
他聲音小得很,要不是夜深人靜了,流玉當真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雖說有些巧,居然救的是妄幽,可流玉很疑惑:妄幽不是黑的嗎?什麼時候變成黃白色的了?
妄幽還在那乖乖低頭坐著,嘴裡嘀嘀咕咕地囁嚅道:“你救了我……我要,我要……”
“喵嗚!”話還未說完,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叫聲。
流玉:“……”
妄幽:“……”
流玉淡淡地抬眼瞧妄幽,正打算問問他,身為堂堂魔界小殿下,到底乾嘛要做這種把人家小靈貓扔出去,自己鑽進來冒充人家的勾當,誰知妄幽猛地大叫一聲,從流玉床邊蹦開,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又非常生氣地一腳踹翻流玉的桌子,隨後捂著臉落荒而逃了。
再後來,流玉許久都沒遇到他。直到很久很久過後,和仙帝一起出門時,妄幽遠遠地跟著他們,也是低著頭,又乖又委屈。
仙帝不知為何嫌棄他的很,一把將落在後麵的流玉往前推,一邊警惕著後麵的妄幽。
仙帝一抬下頜,對侍從吩咐道:“把後麵那個趕遠一點,捏著把紅紅黃黃的蔫吧小野花想乾嘛。還躲,藏在後麵以為我就看不到了嗎?”
仙帝真的很嫌棄他:“那種小野花,我順手一采就是一大把,他居然好意思拿來送人。關鍵還蔫吧了,他父親聰明的很,怎麼生出個兒子笨成這樣。”
侍從也衝那邊望了望,流玉也想看,但仙帝攬著他,不準他往回看。
侍從觀望一會,和仙帝道:“今天的太陽辣的很,估計在日頭底下站了很久了吧。還有那小花……唔,屬下瞧著好像是被他捏死的吧,手勁太大了,又緊張。”
仙帝冷冷一笑,讓侍從去趕人。
又過了一陣,流玉再一次撞見他,兩人交手間,流玉問他道:“你,前段時間是不是想對我說什麼,或者想送我什麼?”
妄幽一愣,似是惱怒了,踹人的力度稍稍大了些,堅定道:“才沒有!做你的春秋大白夢!!”
於是當日,他又是鼻青臉腫地回魔界。
……
其實想想,就算妄幽怎樣都不承認,流玉也還是覺得,他當年的那個晚上一定要說什麼,還有那個白日,他也一定有什麼想送給自己。
但是,到底會是什麼呢?
妄幽能對他說什麼,又能送他什麼呢,如果真是那一把小野花……
流玉的目光不由悄悄掃向身邊成年了的妄幽,一個可怕至極的想法頭一次浮現出來——妄幽他,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這個想法剛剛出,流玉還沒來得及繼續證實,亦或是自我反駁,大地猛地顫動的更厲害了!
流玉和妄幽目前站在荒廢皇宮的最高處,正好目睹整個皇宮的正中央整個向裡塌陷,那些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古老宮殿瞬間傾倒,全都砸得粉碎!
樓台傾倒的瞬間,一股黑氣從塌陷出的巨大黑洞中徐徐冒出,緊接著又是幾聲巨大的“哢哢哢”聲,從黑洞中發出,宛如一個可怕而巨大的怪物正用自己粗壯的四肢向上攀爬跳躍,欲想出來一般。
流玉皺了眉:“這當真是人所化嗎?”
妄幽抱著手,臉色語氣十分不屑,涼涼道:“哼。因嫉妒、仇恨等等負麵情緒化作的怪物,不管長成什麼樣都不過分。”
流玉接道:“還好,方才我在地底加了幾道符咒,若不然下麵恐怕全塌了。”要是全部坍塌,所有人也都將被活埋。
這個莫若言竟成了這種怪物,難怪她那麼有恃無恐地抓修士。雖然今日各家各戶來的,並非是各位前輩長老,但那麼多精英在此都險些被她活埋,足以見得她如今有多麼可怕!
又是幾道令人悚然的巨響,終於她要上來了!
而在上來前,卻是一聲咬牙切齒地叫喊:“伏霜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