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霄點頭,準備離開。
剛才他與巴勒納都聽到了腦子裡突然出現的那句“飯給我留點兒。”
巴勒納知曉這是陸終的訊音,而重霄同樣也知道陸終的精神力天賦。
若不是礙於兩位教官在場,他不能多說什麼,他還真想出聲回應一下陸終。
狄澈與百卯也不是傻子,雖然不知道重霄與巴勒納關係為何如此之好,一人一鯨又為何有種“加密聊天”的狀態,但畢竟有鯨族參與其中,他們隻得當作沒看見。
時間仍在流逝,陸終的身體數值卻十分穩定,仿佛不受窒息的乾擾,但這隻是他們從數據上得知的信息。
對於陸終而言,她已經儘全力在控製自己身體與思想不要完全割裂,一分為二,但根本無法控製。隨著最後一次最為強烈的窒息感的到來,身體與思想被分割的異樣感達到了頂峰,最終一聲微不可聞的電流音環繞耳間,一切不適與異樣感皆化作虛無。
陸終未曾想,在對氧氣的需求達到頂峰時,淹沒她的竟然不是窒息的焦灼,而是如再一次回到母親子宮一般的暖意。
那種刻在基因最深處的眷念感由內化作足以融化全身的溫暖,配合著愈發微暖的海水將陸終全部包裹。
視線再次清晰,眼前卻已不再是厚重而結實的海缸玻璃壁,而是寬廣無邊的海岸線。
陸終想要換個視角看看周遭的環境,卻察覺自己異常龐大。
翻身仰望那蒼藍天空時,水麵因為陸終的拍擊揚起了無數水花。
她猜得沒錯,現在的她是一頭鯨魚,一頭每年都會有規律進行南北洄遊的座頭鯨。
現狀的確令陸終震驚,但她更為震驚的是,海麵上出現的許多三桅帆船。
那些帆船離陸終的距離並不近,但陸終早早感知到了帆船前進的軌跡,也注意到了站在船上的那些人的衣著。
龐大的信息讓陸終發懵,她不在黎星了?但這裡也不像是她曾經生活過的地球的時代。
她是鯨魚?還是……她讀取了某一頭生活在這顆未知星球、未知時代的鯨魚的記憶?
不容陸終深思,對危險的警惕心促使著她趕快遠離那些三桅帆船。
但早已陷入包圍圈的她又如何逃走?
那些三桅帆船隻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真正的捕鯨船早已到位。
三桅帆船上也都是些欣賞這次捕獵行動的貴族,一頭驚惶失措的落單座頭鯨,沒什麼比狩獵這樣的獵物更讓他們興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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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叉與長矛一下又一下被紮進血肉,但陸終沒有發出任何一聲哀鳴。
這裡不是黎星,她不知曉這顆星球的鯨族的智慧等級,如果她的哀鳴會喚來同伴的救援,那麼她便成了這群捕鯨人給更多鯨魚下的誘餌。
死亡到來前,陸終聽到了周遭人群的雀躍歡呼,她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但她知道這具身體的血肉、骨骼、身體的每一處都會成為他們換取名利之物的資本。
眨眼間,陸終忽覺被血水浸染的海水抽離了全部的血腥氣息,海水再一次變得隻剩下它純粹的鹹膩。
“陸博士,海水汙染指數已經超標了64%,不出半年,這顆星球就會被徹底放棄,您也不要再堅持‘淨土計劃’了,隨我們一同搬離這顆星球吧。”
陸終有些迷茫地看著自己遍布腐蝕痕跡的手掌,反轉看向手背,皺紋橫生,明顯是一雙不屬於十八歲剛成年的她的手。
而對方剛剛呼喚的那句“陸博士”似乎真的是在稱呼她。
陸終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身體卻並不聽她的使喚,她聽見‘自己’回複剛剛說話的那人:“離開了這顆星球又如何呢?整個星係都會被汙染,就因為戰爭,因為對武力的追求!”
喑啞又低沉無力的嗓音,這樣的聲音隻會屬於一個壽命將至的老人。
陸終知道,這人也是她。
先前的座頭鯨是她,這位壽命將至的老人也是。
陸終徹底理解了母心為何要告知她宇宙編號,又為何強調了她在黎星有著必須完成的使命。
當陸終還想借助陸博士的雙眼了解更多信息時,場景又變了。
這一次眼前隻有虛無,耳邊卻響起了長久盤旋於陸終記憶深處的聲音。
“……23號宇宙,失敗;19號宇宙,失敗;42號宇宙-太陽係-地球”聲音中斷了好一會兒,陸終隻聽見如耳鳴一般的電流音,不知時間又過去了多久,那個熟悉的播報音再次響起:
“成功,歡迎歸隊,生命意識投放計劃23號生命體,陸終……”
播報音再次中斷,電流音更加強烈,好似檢測到了未知錯誤一般。
“未完成40號宇宙-天星係-黎星使命,請儘快返回,請儘快返回,請……”
播報音的語速越來越快,越來越接近警報的急促感。
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所拉扯,陸終被急速的墜落感拖拽著,愈發遠離語速過快,已經聽不清播報內容的播報聲。
“陸終!陸終!”
巨大的訊音聲猛然爆發在陸終的腦海之中,陸終瞬時睜開雙眼。
尾孢已經徹底死亡,陸終後頸的傷口也慢慢開始愈合,但這些陸終已經不在意了。
“陸終,換身衣服,跟我去……”百卯正想讓剛爬出海缸的陸終再去做個檢測,就看到對方神情並不平靜,也沒有擺脫尾孢之後的輕鬆。
“抱歉百卯教官、狄澈教官,我需要和巴勒納單獨談談,能給我點時間嗎?半個小時後,我會聽從您的安排,接受一切檢測。”
狄澈聞言沒多說什麼,確認陸終擺脫了寄生物後便離開了房間。陸終不是她的學生,她到這來也是為了確認對方的安全,現在人沒事了,陸終想跟誰聊跟誰聊,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百卯因為陸終的話又被迫憋了口氣在心間。
他擺了擺手,罷了,他自己挑的學生,他自己受著。
陸終確認屋內隻剩下她與巴勒納後,有些急切地詢問:“你之前提到過的‘繼承的先輩記憶’是否就是‘生命投放計劃’?”
正是因為生命投放計劃,巴勒納才會知道地球上也有弓頭鯨。
即便當時處於易感期,陸終仍舊沒有忘記這件事。
巴勒納沒想到陸終想要跟她說的是這件事,她本以為陸終見過了母心已經有了答案,看樣子那時的母心覺得當時的陸終還不適合得到全部的答案。
“不是,你能將之聯係到一起,其實答案已經很接近了,但繼承的記憶和生命投放計劃確實是兩碼事。”
巴勒納揉了揉陸終濕漉漉的發頂,陸終嗅到了類素的味道,是巴勒納在安撫她。
“對於鯨族而言,是繼承的記憶,對於你,則是生命投放計劃。”
陸終有些心急:“什麼意思?”
“不斷繼承先輩的記憶,並不代表我們就是先輩,但生命投放計劃的每一段經曆,那都是你,隻有你們,才擁有最大限度的自由,才最有完成使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