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整整十八年,不曾有過這樣的情難自抑。
她是輸給他了,徹徹底底的。
她隻是不想承認。
離開是她最後的決定,為什麼這個人總要來動搖她的心意?
一想到最後要離開他身邊,她的眼淚就情不自禁地滑落下來。
苦澀的淚水衝撞了一場春雨。
“你就這麼不情願?”賀辛止以為她因為委屈而落淚,難過得不可置信。
他以為她至少,不反感他。
“我舍不得你……”池妧撫上了這張清朗俊雅的臉,道出了她最真實的心意,“但我必須要走……”
“既然舍不得,為何要走?!”他話裡有些怒意,卻不是惱她,而是惱自己。
他從來都讀不懂她的心思。
她千方百計退婚,既不是討厭他與賀家,也不是為了嫁給“不刃王”,到底是為了什麼?
“小妧,彆離開我,我發誓一定對你好,不讓你受半點委屈。”他有“高高在上”的身份,平生沒求過什麼人。
乞求她憐憫,是他做過最卑微的事。
他是愛她愛到骨子裡了,才會這樣自輕自賤。
“沒用的,我背上的鞭痕就是警醒。”池妧始終沒有辦法接受這種“囚徒”的命運,“你見過籠子裡的鳥嗎?你知道它有多向往自由嗎?關在賀家,除了等吃等喝等死,我還能乾什麼?你知道的,我不是什麼大家閨秀,我不適合守著那些無聊的規矩過日子……這世間有那麼多的不平事,我想像不刃王那樣鋤強扶弱,儆惡懲奸……那是我從小的願望,畢生的誌向,就算我喜歡你,也不會改變這份心意!”池妧借著酒勁,把憋在心裡的話通通說了出口。
賀辛止這才明白,她過去所說的“不想嫁”,隻是一個不坦蕩的借口。
原來,夫人一直有一個“女俠夢”。
可她又是否知道,現實根本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美好。
江湖廝殺,除了行俠仗義,還有血雨腥風。
他也幾度想退縮,奈何有些事,無法回頭。
“算了,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不可能懂。”池妧擺擺手,迷離醉眼,情深不壽,“賀辛止,我們和離吧。”
她以為她能夠控製住這份感情。
她以為她能夠灑脫地離開賀家。
說出“和離”二字時,她已經追悔莫及……
怪眼淚太不爭氣……
池妧趴在桌上,將臉埋了起來,隱忍的嗚咽聲像刀子一樣,狠狠地割著他的心。
以他的身份,他不該讓她有這種負擔。
不該。
他的大掌溫柔地覆在她的秀發上,不似安慰,更像是一種庇護。
婚後若不得隨心,那便是一種桎梏。
他也不欲心愛之人,活得如同從前那位女菩薩一般。
“如果說這是你畢生所求,我成全你。”賀辛止鄭重地向她許諾。
池家這一雙兒女的幸福,注定與名聲無緣。
從此江湖路遠,天涯相伴,落子無悔。
池妧還以為賀辛止甘願與她“和離”,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
她這孩子心性,醉裡表露無疑。
待她哭累,沉沉睡去,賀辛止才把她挪到床上,給她脫了鞋襪,蓋上被子。
他安頓好池妧,獨自一人出了房門,找到了正在為季紅英配藥的張大夫。
“張大夫,解藥可有進展?”
張大夫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二當家似乎服用過一種壓製毒性的藥物,如此一來,什麼毒,有多深,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