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有盜》全本免費閱讀
翌日清晨,賀辛止來到二當家房中探望季紅英,與她詳述了換取解藥的法子。
季紅英從來都對他言聽計從,親筆寫下一書,又從櫃中取出一個空瓷瓶。
她提了蓋子,隨即把手指咬破,把冒出的鮮血用力地擠進了瓶中。
她的臉上,沒有半點痛苦的神色,仿佛這是和吃飯睡覺一樣的常事。
“我記得你以前很怕疼。”他突然有些心酸。
沒有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沒有那個不請自來的少女,她也許還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一點疼也忍受不了的千金小姐。
“死過幾十回的人了,還怕疼?”她自嘲著把手指含在嘴裡,一手把瓶蓋合上,將半瓶毒血遞給了賀辛止,“彆告訴池恒,我不想讓他擔心。”
“你以為他猜不到?”在他看來,池恒並不笨。
“你總有辦法騙人。”在這方麵,她對他有足夠的信任。
賀辛止權當讚美,沒有反駁。
“你的法子雖好,但……會不會害了蘇蘇?”她對這個弟弟並無好感,可仇怨不涉孩子,不能累他一生。
“遠不及他們傷你分毫。”賀辛止從不掩飾自己護短,加在季紅英身上的傷痛,他定會讓他們千百倍奉還。
他可沒她那麼善良大度。
季紅英大概能理解他的“放心”:雲蘇蘇是雲家唯一的嫡子,雲天祥夫婦又怎麼舍得對繼後香燈的兒子動手呢?
“你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嗯。”
兄妹話彆,從不多言。
如同那年隔欄相望,自知關切深意。
*
賀辛止回到自己房中,“幾經辛苦”喚醒了熟睡中的池妧。夫婦倆帶著池恒和張大夫下了“莫喚山”,抄偏僻的小路步往農莊。
下山途中,池妧一直心虛地低著頭,不敢直視賀辛止。
她全然不記得自己醉後說過什麼胡話。
唯一的印象,是她主動環了他的脖子親他。
池妧啊池妧,你就這麼喜歡他,喜歡到要投懷送抱嗎?
莫名煩躁。
山路崎嶇,寸步難行。賀辛止在斷木攔截處回頭,伸手要扶她。
池妧靜默地盯著那雙伸向自己的手,隻覺得心頭有些暖。
然後,她推開了他,自行過路。
她“池大力”才不需要人扶。
“是我做了什麼惹夫人生氣了?”賀辛止“厚顏無恥”地挨近,不怕同行的二人看笑話。
他已經相當清楚,她為何要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昨晚……”池妧一想起昨夜與他唇齒相纏,縱情擁吻,不覺紅了臉,“我,我有沒有對你說什麼奇怪的話?”
“有啊!”
“我說什麼了?”她心頭一緊,登時滑了腳,幸虧賀辛止及時將她扶穩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站穩腳跟,過河拆橋,撇開了他。
他無所謂地笑了笑。
“夫人昨晚提出和離了。”他漫不經心地說出這番話,她也不知道他是否在掩飾“傷心”。
池妧心頭一酸,竟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他這般敬她護她,她又是如何回報的?
愧疚不已。
“那你答應了嗎?”她迫切地追問,心上沒有一點喜悅之情。
她既希望他答應,又盼著他拒絕。
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倘若他不是賀家的繼承人,她必定……
“我恐怕,沒有這個資格……”賀辛止是在預言,亦是在告知,她如今不懂沒關係,終有一天,她會明白此中深意。
他獨自走在前頭,表情愜意,池妧總覺得他“傷心欲絕”,才表現得如此淡然。
“什麼意思?賀辛止,你說清楚!”池妧不懂他所言,追著他去了。
走在後頭的池恒和張大夫是鐵實“兩個老頭”,不怎麼說話,又彼此謙讓客氣。
四人剛來到農莊附近,就被小保帶的仆人“找到”了。池妧合時宜地對外“哭訴”了大夥兒遭遇山賊,險象環生,僥幸逃脫的經曆,跌宕的情節引人入勝。
當然,也收獲了三雙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