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蠻夷舍邸(1 / 2)

君與江山朕都要 火榮 5879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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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卿月綣縮在金絲楠木的床榻上。

但凡殿中響起一絲異動,皆能驚得她身子一抖,張慌四望,不見唐逸旻的身影方能定神。

她本以為自己什麼都不怕,當被唐逸旻壓在身下,大力撕扯她緊裹在身上的被衾時,依舊嚇魂飛魄散。

本以為自己凶惡得像隻狼,玉碎之時定能不留全瓦,便不能與唐逸旻同歸於儘,也能去掉他半條命。

誰知她拚儘全力,僅在唐逸旻臉上、頸間留下幾道抓痕,便被唐逸旻鉗製住,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方知自己不自量力。

三日前深深的恐懼,刻入她靈魂裡,偶爾累了滑入夢鄉,又被夢裡形同惡鬼的唐逸旻驚醒。

寢宮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剪刀,沒有繩索,便連她頭上的釵飾也儘皆被人取走,日夜站滿盯梢她的宮婢和內侍。

徐宮正用半嫌半冷的眼睛斜覷著她,命令宮婢:“不吃不喝三日了,給公主灌食!”

宮婢們應聲上來,在她尖叫與怒罵聲中,將她按倒在榻上,捏開她的嘴,給她灌入湯食。

被迫咽入一口腥膻的鴨糜粥,她嗆得淚水漣漣地想,都這般情形了,唐逸旻竟然還容得下她?

關貴妃死了,為她親耳聽見。

死因她不明,卻知正因此事,唐逸旻三日未再擾她!

如此半死不活又熬了七日,她被柳宮正與內侍和宮婢,拖上迎仙宮外一輛宮車。

押送宮車的人不是禁軍,而是頭載高山冠,緋衣玉帶的白壯漢子,依她辯來,當為樞密院密使。

因為那個人,她不願開口求證,任宮車徐徐駛離迎仙宮,卻不知會駛往何處。

她伸出消瘦得幾近見骨的手,懶洋洋挑開簾子外眺。

恰逢清明時節……天上落雨了!

廉纖細雨如絲,織成一張密密集集的蛛絲網,網住了天地,也網住了她自己。

四月的放宮日已過,她再無機會麵見李老家令,半絲消息也透露不出,若此車是載著她奔赴死路,隻怕老家令給她收屍的機會也無。

七日間,日來探看的張常侍,曾透露過一字半句時局情形。

張景躲在重重幃簾之後,與柳宮正竊竊私語,說是官員罷朝罷府,逼皇帝將她處死,以正中外視聽,挽回國威與聲譽。

其餘的,張景未再透露半字,僅要柳宮正好看她,莫使她餓死。

她伸手出窗,迎接天地間涼颼颼的雨絲,想起了小蠻子曾說過的話。

小蠻子說,那個劉典令讓他吃好喝好,祭天時方能做得飽食鬼。

是以,她眼下頗為後悔,早膳時沒多喝一碗粥,赴死時會餓著肚子上路。

一路上,雨下愈大,霶霈如注,宮車前呼後擁駛出定鼎門,駛入京南長街,稍後竟然幾轉,駛入國子監中。

隨行密使如臨大敵,在院中值監警戒,護送她的婢女內侍,將她從宮車上半拖半駕,送入國子監內一處小院。

眾人前前後後忙活,替她張羅安置。

她於屋內臨窗而坐,看著院中被大雨打落一地的血紅茶花,方才了悟……唐逸旻依舊未舍將她處死?

未幾,國子監祭酒何佟光,帶著國子監一乾官員,冒雨現身院中,又入得屋來。

隔著門簾,老祭酒向她問好,明示暗示地說了一通話。

“眼下朝野大動,唯老夫這處國子監裡還算安生。公主且寬心在此住些時日,待風頭過了,陛下再為公主安排去處。”

她清了一清嗓子,半帶威脅半調笑道:“朝野大動?如何個大動法,何祭酒不防告知一二,本公主也好視情況,決定是乖乖安生呆著,還是在老祭酒這國子監中惹事生非。”

沉默片刻,何祭酒語帶氣憤應她:“老夫抗著百官施壓接下聖旨,接納公主在國子監避難。就算公主不為自己著想,總得為老夫考慮一二!”

她收回撐腮的手,正襟危坐,斂儘臉上的不羈之色,麵現愧意。

何佟光女婿馮霆陽,為四年前,慘死於朝堂之上的馮翰林。

四年前,唐逸旻篡位後初舉朝會,左右衛禁軍將京中五品以上官員,全押上乾元殿,要文武百官承認他的帝位,為他孝忠。

那日,籠於大雪中的乾元殿罵聲不絕,血流成河,屍骸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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