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邕應下,收起聯絡玉佩,瞪胡虎一眼,離開地下牢房。
胡虎卻從他這一眼中明白自己很快會回到原位,他沾沾自喜,看來少主還是很看重他,王二狗算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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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蘭想起遮掩身體變化的術法,跨出浴桶,擦拭去身體的水珠,穿上衣袍,掐訣試驗術法。
此術法倒是不難,隻是不甚熟稔,費了些時間,方才施展出來。
房間裡有麵一人高的八棱金鏡。
他走到鏡前,對鏡觀身,確定看不出懷孕的跡象,總算了了一樁心事。
不過此術法隻能維持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一過,便又要重新施法,多少有些麻煩,倘若有一種類似於易容丹的遮掩丹藥便好了。
如此,隻需要一個月服用一枚丹藥。
憶及此處,沈澤蘭忽而想起清單之事。謝陽曜要他列一個峽穀損物清單,交於自己,如此好補償。
他之前忙著修煉,卻也沒空寫什麼清單,現下想起來,正好今日不累,且有空,便披上一件狐裘,端坐於桌前,鋪開紙張,提筆寫損物清單。
寫好清單,已是子時。
沈澤蘭收起清單,翻開隨身攜帶的九州宗派介紹手冊。
謝bking說,明日白天,謝清平就會動手。
如此,算算時間,最多一天就能解決謝清平。
解決謝清平後的一些棘手事情,那與他無關,總之,按照當初的約定,過一日,對方便要送他去心儀宗派。
所以,他現在最好定好心儀宗派。
他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放棄自我提升,將重心落於考察之上。
——沈澤蘭發覺自己對謝陽曜有些喜歡後,思前想後,想過無數東西,最終想起他娘的話,決定從心所欲,認真考察謝陽曜值不值得結為道侶。
倘若對方值得,便告知小怪物是他的孩子,同他結為道侶,倘若對方不值,令他感到不適,便收回那些喜歡,乾淨利落地抽、身離開,他並不是非要道侶。
沈澤蘭翻了一夜手冊,選定好心儀宗派。
此心儀宗派除了所處地冷,沒有任何缺點。
它位於雲州,雖宗派排名與宗派綜合實力比不得青溪宗,但此宗宗風自手冊來看,遠超青溪宗,而且還會給有需要的內門弟子的至親安排住所,人性至極。
沈澤蘭記下心儀宗派的名字,合上手冊,坐於蒲團之上修煉。
修煉不久,忽覺肚子餓了。
早孕反應結束,腹中孩子快速成長,懷孕之人又變得極其容易餓了。
沈澤蘭正想叫人去給他買點吃食,房門被敲響,天下樓夥計送來早茶,他笑嗬嗬道:“少主昨晚發來消息,說是公子第一次來妄城,未吃過妄城早茶,命我去買些。我跑了兩家有名的早茶鋪,挑了些妄城經典吃食,公子嘗嘗。()”
沈澤蘭目光掃過桌麵一片花裡胡哨的吃食,笑道:麻煩了。?()?[()”
() “不麻煩,倘若無事,公子,我退下了?”
沈澤蘭應聲,他淨了手,坐回桌前,端起百花粥,淺抿一口,倒是清香可口且潤嗓。
或許是被尚飲院護衛夥食養挑了,又或許是跟著謝陽曜吃挑了,麵前這一桌早點,卻也沒有多令他驚喜。
挑挑揀揀吃了一些,沈澤蘭放下筷子,收拾碗碟,忽而,他注意到其中一個粉□□邊雪裡圓盤外側刻著一行小字。
定睛一看,那行小字是:我們會再見。
這行小字字尾帶著小小一個劃痕。
沈澤蘭僅憑字尾劃痕,便認出了此話來源於誰,是那雜種。他呼吸急促,手臂顫動,胸腔內血液翻滾。
為什麼此處會有對方的筆跡?上麵的一句話是對誰說的?對他說的是吧?
竟敢同他如此說話,莫非以為他還是當年那個弱小無助,任人宰割的少年?!
沈澤蘭撥去盤上蝦餃,握緊粉彩圓盤,轉而叫來送早茶的夥計,詢問對方,誰碰過這個粉彩圓盤。
夥計一臉懵,道:“全程隻我碰過。”
“那上麵的字從何而來?”
“字?”夥計看向粉彩圓盤,“敢問公子,是什麼字?此碟同其它碗碟皆是新拿的,或許是瓷窯那頭的工人手欠,亂塗亂畫了。公子把瓷盤給我,我去找他們算賬。”
沈澤蘭吐了口氣,道:“不必了,你把其他碗碟收下,退下吧。”
茶樓夥計應是。
沈澤蘭握著粉彩圓盤,坐於扶椅。
窗外徐徐而來的風吹動散落於衣袍的發絲,他垂下眼簾,眼神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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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飲院,殺氣翻騰,打鬥聲衝天。
臨近尚飲院的人雖不知尚飲院住得什麼人,卻從尚飲院各方配置,得出其中人物大有來頭,如今聽到打鬥聲,自是疑惑此院發生了什麼事。
人是好奇心極強的動物,疑惑上頭時,免不得假借路過,探出神識,朝尚飲院看去。
尚飲院院門緊閉,院內空地上,滿地鮮血,兩方人在廝殺,從目前情形來看,其中一方壓倒另一方。
疑惑者尚未看清是侵入者壓過主人方,還是主人方壓過侵入者,一道警告的神識,迎麵而來。
疑惑者不敢再窺,匆匆離去。
謝陽曜方才收起警告的神識,他抬起腿,踢飛麵前被他刺破丹田的偷襲者,揚刀擋下刺向劉邕的毒針。
“多謝少主!”劉邕連忙道。
謝陽曜瞧了他一眼,道:“小心些。”隨後對上其他暗殺者。
稍縱片刻,暗殺者儘數伏地。
劉邕帶人毀了暗殺者丹田,將他們一一押於地下牢房。
謝陽曜坐於院中石桌前,解開染血上衣。打鬥時,他的左肩被暗殺者抓出五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傷口此刻已然被毒侵染,他服用幾枚療傷類丹藥,引出毒素,打開凝創散,灑於傷口之上,而後拿出白紗,包紮好傷口。
做完這一切(),他換上一身新衣(),清理乾淨赤日刀,靠於椅背,召出聯絡玉佩,聯係上謝清平。
浮雲仙山,謝清平見謝陽曜聯係自己,便有不詳的預感,他正要開口,對方先他一步開口了,一如既往的客氣,隻是所說內容遠遠不及從前客氣。
“堂哥,來妄城,我們把恩怨解決了。”
謝清平心下一沉,問道:“什麼恩怨?”
謝陽曜道:“你所作所為,我全然知曉,現在,你的人現在在我手裡,是來妄城,同我私下解決恩怨,還是公開,既受懲罰,又遭人非議,自己選。說實話,我不太想同謝家徹底撕破臉皮,更偏向私下解決恩怨。”
“我們兄弟一場,你不想知道我為何要殺你?”
“以前對此頗為好奇,現在不了,無論你為何要殺我,事至此,再無回轉之地。”
謝清平咬牙切齒,道:“來妄城,如何解決恩怨?你該不是想在妄城設計,將我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