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這才是我大雍兒郎楷模。”
“不知今年的冬狩總魁首?會被安排去京西大營,還是送往禹北戰場曆練?”
孫柔和黛窈對視一眼。
可惡。
似乎說小話錯過了什麼。
原來就在黛窈跟孫柔聊說薛楠期間,傅湘前已經奪魁結束。
過程有多快呢,馬蹄揚起雪塵,尚未馳騁過指定界限,他便於背後拔出雕翎箭矢,彎弓搭弦,三矢齊發。
待禮官不可置信地舉起三麵玄色旌旗,其餘參賽的四人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當事人便已調轉馬頭,於一片歡呼狂潮歡中,徑直朝觀賽席這邊返回。
仿佛隻是漫不經心,玩了一場狀況之外的過家家。
“往年冬狩最厲害的白家公子,也就兩麵旌旗吧?”
“真真百聞不如一見,這是個正常人嗎?”
不怪觀賽席人聲鼎沸。箭術一術基礎考驗人的視力、臂力、體力,及對身體的操控能力和協調能力。
而當靶動,人和馬也動,再有競爭性質,便多了考驗參賽者的觀察力、耐心、和心理抗壓能力。
如此能中靶心者,即便僅僅一支也可謂出類拔萃。三支箭矢皆中靶心者,至少承明帝登基以來,還無人打破這項記錄。
可這項記錄,此番就這樣平平淡淡被人破了。
黛窈下意識問了一句:“屍山血海裡爬過,什麼時候的事?”
這回孫柔知道她問的是誰:“據說少時被叛軍抓去充軍,受了挺多折磨,承明九年還是十年吧,夔州那什麼“邱嶺之役”。”
孫柔話音剛落,一名國子監少年以為又逢世家女仰慕傅指揮使,忍不住回頭給黛窈解惑,語氣帶著不自覺的炫耀:
“這事兒我比你們清楚,當年叛軍首領瞧著傅指揮使機靈,又極擅流竄躲藏,便將他安插進了官兵營陣。”
“之後每次官兵出擊平叛,不是撲空就是遇伏,官兵覺出不對勁,就故意放出假消息,說要集中兵力在指定地點來一次突襲,之後派人盯住各級衙門官吏跟手底下的小兵,果不其然抓到一批細作,其中就有傅指揮使。”
“那時也就十二三歲吧,給吊起來打,險些活活打死,他就對牢裡兵頭兒說,打死我除了泄憤,並不能改變什麼,但我知道叛軍所有駐點和糧草後備,不如請大人放我們回去,這是自請做雙麵細作的意思,這邊覺得主意不錯,就真給他養好了傷,也真給放回去了,之後不到半個月,夔州叛軍被一鍋端了。”
“如此,傅指揮使也算將功抵過,當時朝廷派去督軍的賀蘭大人,欣賞他小小年紀有勇有謀,又體恤他乃是被人挾持才誤入歧途,便給收了門生,這些事傅指揮使高中探花那年,京中話本子都快寫爛了......”
如今時過境遷,不少人對這段經曆視為美談,卻無法想象當事人是如何在其中輾轉求生。
一身武藝就是這樣練就的嗎?
賀蘭大人、門生、賀蘭姣……
黛窈心說原來如此。
耳邊充斥著無數驚歎,所有人都在喝彩,黛窈透過麵紗縫隙,有一瞬與之對上視線的錯覺。
傅湘前眸光很靜,像破曉時分的天幕。
滿世界的喧囂聲中,黛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