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畫布上,傷感與落寞的色調似乎永遠無法抹去。
人生無常,變化莫測,你永遠不會知道,你與一個人的相見,是否會成為最後一麵。
這種未知,如同籠罩在頭頂的烏雲,隨時可能帶來突如其來的風暴。
這天,我正在講台上做報告。
突然間,心臟一陣刺痛,手指抽搐,激光筆從我的手裡滑落,滾到了講台與教桌間的縫隙裡。
台下,一百來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我狼狽又無措,蹲在地上伸手進去摳,卻又在起身的瞬間,一頭撞在了突出的桌沿上,被力的反作用撞倒在地。
前排有幾個同學上來扶我,指導老師關切地詢問我有沒有事。
我的心狂跳不止,手腳發麻,脊背也挺不直,但我搖搖頭說我沒事。
就這樣,我強撐著,斷斷續續地做完了演講。
回到座位,鄰座的女生緊緊盯著我的臉,說我的臉色好難看,是不是生病了。
我也感到疑惑。
因為我今天出門時一切都好好的,身體沒有任何不適。
鄧君竹今天沒課,他送我到門口,說今天要給我做一頓豐盛的大餐。
但剛才那股心痛來得太莫名其妙,就好像在某個遙遠的地方,某束與我靈魂與精神緊緊相連的生命之火正在悄悄熄滅。
……
下課後,我才發現手機裡多了好幾個未接電話。
我的呼吸猛地一滯,都是叔叔打來的。
我顫顫巍巍地回撥過去,毫不意外,得到的是對方一頓劈頭蓋臉的怒斥。
我的喉間一哽,一瞬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聽到手機裡冰冷的嘟聲,我有些茫然地放下手機,看著周圍行色匆匆的人群,用力眨了下眼,回過神來,慢吞吞地把臉上的淚擦乾。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心臟會自動把無法接受的疼痛給屏蔽掉。
我鎮定地跟班主任請假,鎮定地買票,鎮定地打車去機場。
坐在出租車上,我給鄧君竹發消息。
“爺爺摔進了田埂,昏迷了半天才被人發現。”
“現在情況很危急,醫院已經給家屬下了病危通知書。”
“我必須要回去一趟。”
語氣與邏輯的正常讓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幾秒鐘後,對麵彈過來一個視頻通話。
我摁掉。
又彈過來。
我再摁。
我不是想跟他賭氣,我隻是怕我所有強撐起來的情緒,會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崩塌掉。
我現在還不能崩塌,至少在見到爺爺之前不能。
見我不理,他不打視頻了,直接發了幾個字過來——“在機場等我。”
沒想到我刻意佯裝的平靜,刻意對他的焦急坐視不理,反而在他麵前加劇了事態的嚴重性。
去機場的路上,腳步有些趔趄,矛盾思緒湧上心頭。
一方麵覺得這實在不乾他的事,他沒必要摻和進來,另一方麵又希望他能夠毫無理由地站在我身邊,陪我一起承受暴風雨的侵襲。
我真是自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