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偽的麵具戴久了,下意識連自己都想騙。
我以為我能承受這一切,但實際上我不行,我太懦弱了,我必須要有座山能依靠,不然就會如蒲柳般望秋而落。
我坐在機場門口的石階上等他。
周圍的人們提著行李箱來來往往,步履匆匆,仿佛隻有我停留在了時間的長河裡,孤獨而無助。
不一會兒,鄧君竹匆匆趕來,眼裡滿是擔憂與急切。
我咧開嘴,做了一個苦笑。
他走到我身邊,輕輕地握住我的手。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會一起麵對。”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我抬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飛機飛在天上,帶著我穿越雲層,從塵世的一個喧囂之地,轉移到了另一個喧囂之地。
從機場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醫院和叔叔彙合。
和叔叔說了幾句話後,他突然毫無預兆地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
很疼,而且很懵。
不知道叔叔是真的想打人,還是像從前那樣無心地隨手一拍,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去探究,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爺爺到底怎麼樣了。
得到一個確切的房間號後,我就跑去了爺爺的病房。
醫院走廊裡,病人和家屬都很多,有人神色平淡,有人哭到昏厥,有人捂嘴啜泣。
有父母抱著被剃光頭發的小孩心碎落淚,有老夫妻拄著拐杖,緊緊握著彼此的手,相互鼓勵,有女孩子可憐兮兮地縮在角落裡,調皮的男孩則做著打針的姿勢嚇唬她。
這一幕幕,讓我深刻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無奈。
世間幸福本少有。
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雪白的病房裡,爺爺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顴骨高高凸起,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他雙眼緊閉著,臉上沒有任何血色,機器的運轉聲在病房裡回蕩,顯得異常沉重。
我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不敢輕易落下。
我在爺爺耳邊不停地喃喃低語,求他快點醒過來,說累了,我就伏在他的手臂邊上,感受著他的體溫,希望能把我的生命傳遞給他。
恍惚間,我感覺到有人摸了摸我的後腦勺。
那是我剛才被叔叔打過的地方。
我回頭看,身後空無一人。
有個護士在給隔壁床的病人換藥,她看到我回頭,問我“小妹妹,剛才有個穿黑衣服的男生在你身後站了很久,是你男朋友嗎?”
鄧君竹剛剛一直在這兒?
從踏進醫院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被悲傷的情緒覆蓋,一時間都忘了他的存在。
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但他遲遲沒有回複。
腳步有些踉蹌地出去找,我走出病房,走過長長的走廊,最終來到了醫院外麵的花壇邊上。在那裡,我看到鄧君竹正跟我的叔叔吵架。
麵對一個年歲和閱曆都比他多得多的男人,鄧君竹的氣勢絲毫不弱,眉眼間積滿陰沉,壓迫得令人心悸。
他大聲吼“她一個小姑娘有什麼錯?”
“你撒氣撒到她身上乾嘛?”
“要不是認識得晚,我早把她領回去養了!”
這話好耳熟,好像聽他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