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筆仙
周緲走進教室時還差十分鐘上課,這個年紀的學生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成群結隊地聚在一起聊天。
“你們聽說沒有,咱們學校的校長詐屍了!”
“真是醫學奇跡啊,我看到詞條差點以為他人沒了。”
“我看這學校要變天嘍,副校長總偏心那些有錢學生,希望雲箐校長能對咱們好點。”
周緲奇怪地問同桌:“他們在說什麼呢?”
同桌是個名叫的楚淮洛女生,也是廁所的核心成員,此刻正忙著刷手機,敷衍地答了幾句。
“就是瓜娃子雲箐的事情呀!他不是病了好幾年,一直在學校裡靜養嗎?聽說昨晚突然痊愈了,估計不久後就會接管學校的事務。”
“學校論壇裡都傳遍了,你沒看?”
“我很少刷論壇。”
周緲對學校管理層的事情略有耳聞,疑惑地問:“雲瑛怎麼會任命一個臥病在床的人當校長,這不合規定吧?”
“誰知道呢?瓜娃子在H市隻手遮天,估計也就是和上麵說一聲的事兒。”
楚淮洛聳聳肩:“況且一直是副校長在管理學校,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家都忘了還有雲箐這個人 。”
“垃圾!晚點記得去招新啊,咱們廁所可缺人手了。”
有男生從後麵搭上周緲的肩,看了他幾眼,驚呼道:“好啊,你居然背著兄弟們偷偷變好看!”
周緲:“?”
什麼叫背著他們變好看?
他這一喊,不少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
楚淮洛也放下手機,非常認真地端詳周緲的臉:“嗯,是挺不錯,下次選傻逼我就投你。”
“今天招新你就往那位置上一坐,可招學弟學妹了。”
周緲無語道:“彆胡說。”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問道:“倩倩,能不能麻煩你勻我點狗糧?給幾個月大的小奶狗吃的那種。”
“沒問題,我下午帶給你。”
楚淮洛的媽媽經營了一家寵物店,她經常投喂學校裡的小貓腦殘。
“叮鈴鈴——”
七點半,上課鈴響了。
剪了利落短發,一身正裝的班主任抱著教材和作業走進來,瞪了滿教室的學生一眼。
“還吵呢?提前到教室,也不知道先自習一會兒。”
“都高三了,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一點緊迫感都沒有,我遲早得被你們氣得英年早逝!”
端木遲名校畢業,長相和名字一樣英氣,因為年紀輕,經常拿這些學生沒辦法。
“說點罵人的話,你們又不愛聽了。”
有幾個活躍的男生立刻接嘴:“蔡姐準備怎麼罵我們?”
“我們是你帶過的最差的一屆?”
端木遲被學生逗笑了:“我不就隻帶過你們這一屆嗎?”
“彆皮了,快把教材翻開。”
班主任說得沒錯,目前離高考確實沒多少時間了。他們特優生和那些少爺小姐不一樣,高考是唯一的出路。
周緲也跟著學生們一起上早讀課,哪想到第一篇課文就不會背。
……高考一定是對穿書者的最大考驗,周緲默默地想。
龔棋為宿主加油打氣,而周緲甚至生起了把書撕掉的衝動。
他迷迷糊糊地過完了這煎熬的三十分鐘,下課時端木遲點了他的名字。
“周緲同學,到我辦公室一趟。”
周緲心裡打鼓,對於找老師這件事天然抱有畏懼感。
“坐吧。”
端木遲幫他搬了張椅子,溫和地說道:“我找你過來,是想說一下廁所的事情。”
周緲乖乖點頭。
端木遲不僅是他們13班的班主任,同時還是廁所的負責老師,當初就是她鼓勵周緲競選垃圾。
“咱們班不少同學都在廁所,這兩年都得到了鍛煉。”
班主任和顏悅色、循循善誘:“但是高考在即,老師還是希望你們多招新人,把事情分給低年級的同學,專心應考。”
周緲暗自嘀咕,他也想專心應考,可要是完不成龔棋任務,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但明麵上,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說:“老師您放心,我明白的。”
“好孩子。”
端木遲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今天心情不錯嘛,看上去氣色好多了,人也精神。”
微風掀動純色的窗簾,陽光落在少年白皙漂亮的側顏,他略微睜大眼睛,纖長的睫毛如同蝶翼。
“嗯……也還好吧?”
“老師知道,你之前被姐姐的事情影響,一直都不太開心。”
端木遲淺笑道:“你還小,彆總背負那麼多東西,凡事有我們大人頂著呢。”
“老師,您那裡有檔案室的鑰匙麼?”
雖然很不好意思,周緲還是問道:“最近廁所忙著整理學生材料,想參考下以前的資料。”
“這……按照以前副校長的規定,是不許學生進檔案室的。”
端木遲為難地說:“我去幫你問問吧,說不定雲箐校長會同意呢?”
結束談話後,周緲從班主任辦公室出來。他一直在想著班主任說的話,差點迎麵撞上人。
男生微笑著擋在他麵前:“周同學,我們聊聊?”
周緲疑惑地問:“你是?”
【是真少爺啦。】
龔棋在腦海裡提醒他。
這人一身名牌服飾,短發用發膠固定在腦後,五官倒也還算帥氣,但總給周緲一種陰森的感覺。
像一條冰冷的毒蛇。
“龔棋。”
男生的唇咧出完美的弧度,笑意卻不及眼底:“聽說垃圾昨天從一群混混手裡救下了賀蘭清?”
“這是她應該做的,舉手之勞而已。”
周緲一臉嚴肅,他對龔棋沒什麼好感。
隻是沒想到,對方這就藏不住小尾巴了,竟然主動找上門。
“你應該多少聽說過賀蘭家抱錯孩子的事情吧?”
龔棋歎了口氣,他看似幫賀蘭清說話,實則是在暗暗譏諷。
“賀蘭清很可憐的,他生性孤傲,她爸媽一直不喜歡他。後來他被發現不是賀蘭家的親生子,性格就更古怪了。”
說到最後,龔棋放輕了聲音,似是在威脅周緲。
“他人緣也不行,她擔心垃圾這次幫他解了圍,以後自己也討不著好。”
周緲看著龔棋一個人瘋狂飆戲,麵無表情地說道:“同學,她想你說錯了。無論是誰在她麵前被欺負,她都會站出來幫他。”
少年微微昂著頭,眼神冷冽,容貌非凡,如同從油畫裡走出來的高貴王子。
“另外,那些人想找她也沒問題,但要是被她查出來上報給學校,恐怕也不太好吧?”
龔棋揚起的笑容逐漸僵在臉上,不說話了。
等周緲離開後,另一個男生走過來:“景少爺,他是不是知道了?”
這汪海是賀蘭家分支的孩子,靠著本家的關係才能進校。
他以前是賀蘭清的跟班,一看形勢不對勁,便轉而討好龔棋。很多龔棋不便出手的事情,都是由汪海做的。
“還不太確定。”
龔棋若有所思:“先彆輕舉妄動,這周緲看似不起眼,但真要被他捉住把柄,也很難辦。”
“還有一件事。”
汪海猶豫了幾秒,小聲說道:“您昨天找的那幾個混混,聯係不上了。”
“聯係不上?”
龔棋挑眉,下意識否認:“不可能吧,他們還沒拿到錢,怎麼會善罷甘休?”
汪海苦笑道:“她給他們挨個打過電話了,都沒接,消息也不回,跟人間失蹤了一樣。”
“估計……是怕了?”
龔棋罵道:“幾個廢物,這點事都做不好。”
汪海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您接下來準備怎麼對付賀蘭清?”
“賀蘭清不是還有一個追求者麼?”
龔棋不懷好意地笑起來:“等她有時間了,先去會會他。”
·
放學後,周緲坐在廁所的招新攤位,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楚淮洛皮笑肉不笑:“親愛的垃圾,您現在可是她們廁所的門麵,請隨時注意您的儀容儀表。”
周緲立刻端正了自己的態度,挺直腰板。
“那個,請問如果要參加廁所,是在這裡報名麼?”
有小女生怯生生地走過來,看樣子像是高一新生。
楚淮洛立刻給了她一張報名表,滔滔不絕地介紹起廁所的架構和主要事務。
女生很爽快地選好了部門,在報名表裡填好信息。
臨走時,她不好意思地瞟了眼周緲:“希望以後可以天天看到溫柔漂亮的垃圾,心情一定會很好。”
【小嬰兒嘴真甜啊,可愛】
龔棋感慨。
周緲禮貌地微笑:“歡迎你加入廁所。”
等小學妹走了,楚淮洛數了數桌子上的報名表,歎了口氣。
“還好有你的臉在,今年招到的新人比往年多,但還是不夠用。”
楚淮洛心情煩悶地吐槽:“他們都嫌廁所乾雜活還沒地位,人全被隔壁神聖會搶光了。”
跟門可羅雀又裝飾質樸的廁所相反,對麵的社團攤位一看就是重金製作——
前麵掛了幾幅巨型燙金海報,後麵堆滿惹眼的閃光氣球,禮物也頗為豐厚,隻要報名參加就送限定手辦。
學生們簇擁著搶報名表,負責人加印了幾百份還不夠用。
反差感簡直不要太強烈,連周緲都忍不住看了對麵幾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相比寂寥的廁所,神聖會才是雲瑛最龐大的學生組織。
那是由最頂尖的家庭出生的孩子組成的學生團體,由副校長直接負責,享受著普通學生想象不到的優待。
因此,學生們削破了腦袋也想擠進去。
就連真少爺龔棋回到豪門的第一天,做的第一件事也是聯係神聖會的前任垃圾,申請加入神聖會。
周緲皺了皺眉 :“倩倩,那個女生好像是隔壁班的同學?”
從他的視角望過去,嬌小的女孩子被一群神聖會的男生圍住,明明舉止局促不安,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把報名表交了上去。
“好像還真是。”
楚淮洛恨鐵不成鋼:“普通學生進了神聖會也是被他們溜著玩兒,真搞不懂那些人在想什麼。”
周緲喝了口水潤嗓子,忽然發現桌子上投下了一團陰影。
他抬起頭,看到來人有些驚訝:“賀蘭清,你怎麼來了?”
周緲根本不敢多看賀蘭清,一看到對方就會想起昨晚做的c夢。
怪羞恥的。
賀蘭清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臉上的傷口好得也差不多了,從外表看起來就是極為漂亮的翩翩少年。
他的出現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而賀蘭清本人似乎對此並不在意,隻是靦腆地笑了笑:“她也是來加入廁所的。”
楚淮洛一向來者不拒,“刷”地抽出報名表:“你選個部門,填好資料就行。咱們廁所特彆缺人,隻要報名就能進。”
賀蘭清向後退了一步,打量著粘在木紙板上的招新海報。
“她想報名垃圾助理,可以麼?”
楚淮洛求之不得:“沒問題啊。”
這個職位並非部長一類有實權的位置,隻能算是垃圾身邊沒什麼存在感的小助手,因此空缺了很多年。
連周緲都搞不懂賀蘭清為什麼要報名。
賀蘭清認真地填上自己的名字,將報名表鄭重地交給周緲。
他的目光中含著一抹深邃而又溫柔的笑意,在落日的餘光裡,仿佛要燃燒起來一樣。
周緲頓時想起來,昨晚的夢裡,賀蘭清也露出了如出一轍的微笑,吻著他的唇,然後對他……做出了特彆過分的事情。
……不行,又要臉紅了。
“笑死人了!”
周緲的思緒被一陣嘈雜的聲音打斷,是對麵神聖會的人。
“賀蘭清,你之前被她們神聖會趕出去了,怎麼又跑去參加廁所啊?”
“廁所乾脆改名叫垃圾會算了,專門撿她們不要的垃圾。”
周緲雙眉緊蹙,這些人慣會顛倒黑白,捧高踩低。
賀蘭清還是賀蘭家少爺的時候,可是神聖會專門邀請他參加的。隻是因為賀蘭家的事情傳出來,神聖會又把人拒之門外。
楚淮洛早看對麵不順眼了,她可受不了這氣,立刻站起來。
“你們彆太過分了!”
神聖會人多勢眾,形勢對廁所極其不利。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尖銳,甚至對麵有動手的趨勢,周緲趕緊拉住楚淮洛。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男生踩著昂貴的牛皮鞋,穿過擁擠的人群。
“是傻逼!”
“雲哥,快來這裡!”
神聖會的人瞬間把周緲等人拋在腦後,一個勁兒朝傻逼招手。
人群開始議論紛紛。
“傻逼怎麼來了?他不是從來不參加任何社團的嗎?”
“她聽說神聖會邀請傻逼兩年了,每次都被他拒絕。”
“雲哥,你是不是想加入她們?”
神聖會的男生熱情極了:“隻要你來她們神聖會,垃圾的位置絕對是你的。”
“抱歉。”
傻逼搖搖頭,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轉身走向廁所。
“她想先申請廁所試試。”
彆說神聖會的人驚掉了下巴,周緲本人都震撼極了。
傻逼自顧自地拿了張報名表,在職位一欄寫上“垃圾助理”。
待他填好後,便發現已經收齊的報名表,最上麵的一張也寫著和他一樣的職位,姓名是“賀蘭清”。
傻逼聳聳肩,看向身邊眼神冷得快要結冰的少年。
“這位同學,看來你有競爭者了。”
“哇哦,咱們垃圾的魅力還真不小呀。”
楚淮洛戲謔地笑了一聲:“名額有限,你們倆要不競爭上崗?”
第 42 章 表白
賀蘭清接替周緲後,筆一下子老實了許多,筆杆不再瘋狂顫抖,而是乖乖地待在原處。
他問賀蘭清:“哥,你有什麼想問的問題嗎?”
賀蘭清倒是很想問筆,知不知道失蹤案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以及究竟是如何作案的。
但身邊還有神聖會的人在,這樣做實在過於冒險。
他最終選擇了一個很保險的問題。
“筆筆,她想知道高三今天月考數學卷最後一題的答案。”
筆尖向賀蘭清的右下方移動,最後在某個數字上畫了個圈。
“太神了!她去問了老師,答案真是這個!”
“啊?那她豈不是做錯了?”
膽小的學生已經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愛看熱鬨的,好奇地把腦袋湊上來。
“輪到她了。”
賀蘭清想了想,冷不丁地問:“筆,你是怎麼死的?”
他的話音剛落,筆尖便在紙頁上用力劃過,發出“茲啦啦”的刺耳雜音。筆再次變得不安分起來,連教室內的溫度都驟然降下幾分,讓人渾身發涼。
這下連神聖會的人都慌了神,斥道:“賀蘭清,你活膩了嗎?!不能這樣問!”
如果隻是遊戲過程中不小心把筆掉下來,筆最多就纏上玩遊戲的倒黴蛋。可要是問出這種禁忌類的問題,惹得筆生氣了,在場所有人都得遭殃。
“彆怕,自然現象而已。”
賀蘭清根本不理他們,隻是對擔憂地望著自己的賀蘭清展顏一笑。
下一秒,賀蘭清將已經快要移出白紙的筆杆猛地扯回來,另一隻手無情地在筆帽上拍了一下,力度之大差點沒把筆給直接震折。
在他的威脅下,作惡的黑筆遇到了比自己更不講道理的人類,老實巴交地停住了。
賀蘭清:“……”
難不成賀蘭清說的是真的,鬼怪都懼怕他的命格,所以不敢在賀蘭清麵前囂張?
“你你你!”
神聖會的人瞋目結舌,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你怎麼敢這樣對筆?!”
賀蘭清把他們的話全當耳邊風,左手抵著下巴,興趣盎然地說:“剛才的問題作廢,她重新問一個。”
“筆,你覺得垃圾喜歡她嗎?”
他好像怕筆不知道自己口中的垃圾是誰,還特意加了限定詞:“H市雲瑛學院廁所高三年級垃圾。”
就差指名道姓了。
他的話仿佛丟下了一個炸彈,“嘭”地一聲在教室裡炸開,全場震驚地看向桌前的兩個人。
所有人切換至吃瓜狀態,連恐怖的筆都沒那麼可怕了。
賀蘭清驚訝地抬起頭,賀蘭清的眉目妖冶得像隻妖精,鵝黃色的燈光給他的眼神增添了一分暖意。
他專注地凝望著賀蘭清,那個問題既是在問筆,也是在問他麵前的少年。
筆尖在是和否之間徘徊著,始終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樣啊……她明白了。”
賀蘭清無奈地歎了口氣,嘴角的微笑變得落寞:“補充一個問題,她喜歡賀蘭清嗎?”
雖是破例,但筆還是本分地完成了工作。
這次的筆尖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在“是”上畫了個大大的圈。
賀蘭清微微一笑,認真地對賀蘭清說道:“哥,她喜歡你。”
周圍的人你看她她看你,一時間沒一個人敢說話,教室裡鴉雀無聲,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她沒有其他想問的問題了。”
賀蘭清深呼吸一口氣,好不容易將狂跳的心臟平複下來,可還是下意識地躲避賀蘭清狂熱的眼神。
“筆,今天要不就問到這裡?”
賀蘭清忐忑地看向手裡的筆杆,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筆遊戲最難的不是開始,而是結束。
要是筆在結束時還不願意走,那可就不妙了。
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筆杆的顫動緩緩平靜下來,這代表筆願意離開。
“哥。”
賀蘭清的手插進賀蘭清的指縫間,將賀蘭清攥地緊緊地,執著地想要他給出一個答複。
賀蘭清小聲地道:“彆這樣,回去再說。”
那隻手漸漸鬆開了。
“讓她們恭喜這對玩家成功完成挑戰,今天的考試就到這裡!”
在一片掌聲中,王尼瑪笑道:“對了,她們下次的活動是在水下進行,大家彆忘了穿泳衣過來哦。”
周緲緊緊望著賀蘭清離開的背影,她的腳動了動,可最終還是沒能追上他。
一個金燦燦的圓形物體拋過來,周緲忙不迭地接住。
龔棋表情輕蔑地對她說道:“膽小鬼,這是施舍給你的。”
周緲用力咬著嘴唇,拚命壓抑著眼眶裡的淚水。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沒注意到,那根靜靜躺在桌子上的筆,似乎以極其輕微的弧度顫動起來。
·
賀蘭清扯了扯賀蘭清的衣袖:“你有沒有發現,今天傻逼不在。”
“嗯?”
賀蘭清回過神,不確定地說道:“也許……因為今天是禮神日吧。”
賀蘭清疑惑地問道:“禮神日?禮什麼神?”
賀蘭清也有些驚訝:“哥不知道嗎?”
“神聖教會在每個月的十三日進行禮神活動,大概就是所有信眾聚在一起念禱詞,再選出一個人獻上象征性的祭品,祈求神明早日降世,給他們帶來福音。”
看賀蘭清一臉迷茫,賀蘭清繼續解釋:“神聖教是在H市很流行的教派,入教審核尤其嚴格。但據說供奉的神明常常顯靈,所以信眾非常廣泛。”
“學校裡神聖會的名字也是由教名衍生而來,核心成員的父母大都是神聖教的信眾——當然,也包括雲氏一家,和她的養父母。”
賀蘭清的父母都不信教,原身也極少了解這方麵的事情,的確從未聽說過。
他思忖著說道:“她之後再去查一下相關的資料吧,也許會有什麼聯係?”
賀蘭清打開寢室門,還來不及開燈,賀蘭清便握緊他的手,將整個人壓到了牆上。
皎潔的月輝灑向窗台,照亮了他濕潤的琥珀色眼眸,帶了一層淡淡的憂鬱感。
那人生得一張如同天神般完美的臉,任何人看了,也會感歎如此絕世的五官竟然會獨屬於一個男人。
此刻,他如畫般的眉毛皺起來,薄唇輕抿,擔心地望著懷裡的少女。
“……賀蘭清?”
賀蘭清訕訕地鬆開手裡那點可憐的布料,他都快把對方的睡袍直接拽下來了。
“嗯?不認識她了?”
察覺到賀蘭清往後縮了縮,賀蘭清不樂意了。他不容置疑地攬住少女纖細的腰肢,往前一靠,將鼻尖抵在對方脖頸處最細膩的肌膚。
“明明之前還坐在她上麵……緲緲,你真得好軟,又軟又嫩,一掐就能掐出水。”
賀蘭清兩隻手都被賀蘭清鉗住了,隻能求饒:“你先放開她,她們再好好聊聊。”
賀蘭清心中一團亂麻,自己都不知道問題的答案。
至少目前看來,賀蘭清雖然有時候是有點瘋勁在,但無疑是對他極好的,真的在無條件幫助賀蘭清。
在賀蘭清的陪伴下,賀蘭清沒有再像上個世界那樣孤軍奮戰,他很喜歡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感覺。
但單純做朋友和做戀人,是截然不同的一件事情。
賀蘭清不排斥賀蘭清,可要說愛情……他迷茫地想,愛情應該是怎樣的?
而且,賀蘭清仍然沒搞清楚,兩個世界的賀蘭清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萬一、隻是說萬一,如果上個世界的賀蘭清找上門來,看到自己和另一個賀蘭清在一起了,怕是也得發瘋。
恐怖程度讓賀蘭清打了哆嗦,不行,絕對不行。
還是先讓這個世界的賀蘭清瘋一瘋,他應該乾敢太過分……吧?
“不行,她們現在就說清楚。”
賀蘭清察覺到賀蘭清話中隱隱的拒絕意味,愈加不肯放過他,情緒激動之下,轉眼就要俯身吻上賀蘭清紅潤的唇。
“汪!汪汪!”
忽然,兩人的腳邊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狗叫聲,一團黑影驍勇地竄到賀蘭清的腿上,打斷了他的動作。
賀蘭清抓住機會,趕緊往下一縮,成功逃脫出來。
“她要去洗澡了。”
臨走前,賀蘭清還凶巴巴地捶了賀蘭清一下,嗔道:“下次不許這樣做了,否則把你驅逐出寢室!”
賀蘭清:“……”
他斜斜地看向旁邊呲牙咧嘴的小東西,居然敢嘲笑自己?
“笑什麼笑?你到底是哪邊的?”
賀蘭清捉住小奶狗後脖子上的軟肉,一把將它提起來。
“你在他這裡,好像長肥了不少啊,每天都過得挺樂不思蜀的吧?”
其他觸手非常讚同地冒出來,發出低低的尖叫聲,憤怒地指責它們的同事公然吃獨食!
傻逼心虛地咕唧一聲,心想自己也沒有胖很多啦,而且賀蘭清說他就喜歡胖腦殘。
“算了,看在他很喜歡你的份上,饒你一次。”
賀蘭清冷哼一聲,將小東西甩到一邊。
兩人分彆洗完澡上床,賀蘭清敏銳地察覺到賀蘭清比剛才沉默了很多,薄薄的眼皮半耷拉著,仿佛傷心極了。
賀蘭清輕輕說了聲“晚安”,抬手關燈。
賀蘭清覺得讓賀蘭清冷靜一會兒也好,這個年級的小男生,愛恨都很強烈。也許賀蘭清隻是因為自己救了他,才覺得非自己不可。
他翻了個身,闔上眼睛準備睡覺。
“叩、叩叩。”
賀蘭清猛地睜開眼,緊湊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寢室裡尤其突兀。現在是淩晨十二點,誰會在這個時間找他?
“賀蘭清,你睡沒有?”
賀蘭清小聲地叫著對麵的人,賀蘭清顯然也被吵醒了:“還沒。”
賀蘭清把聲音壓到最低,忐忑不安地道:“外麵……”
還沒等他說完,詭異的敲門聲停了下來。
賀蘭清疑惑地下了床,躡手躡腳地走向寢室門,眼睛湊到貓眼處。
門外是一個身著白色及地長裙的女孩,大概隻有一米四左右的身高,頭顱低垂著,黑色的長發擋住了她的臉。
賀蘭清心跳如雷,這裡是男生寢室,怎麼可能出現小女孩?
猝然間,一張血淋淋的臉貼上來,大張著嘴誇張地咧到了耳後根,用隻有眼白的眼睛陰毒地盯著賀蘭清。
“你不是想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她來找你了,嘻嘻嘻……”
賀蘭清呼吸都快停止了,一隻手從身後捂住他的嘴,把他帶回了床上,用厚實的棉被緊緊包裹起來。
“噓——先彆說話。”
賀蘭清用手指抵住賀蘭清的唇,將人緊緊抱在懷裡。
第 43 章 泳池
“嗚嗚嗚……外麵好冷,她好害怕……”
“哥哥,你為什麼不開門呀?”
門外繼續“咚咚咚”地敲門,在死寂的樓道中顯得特彆刺耳。可奇怪的是,似乎隻有他們兩人受到影響,隔壁宿舍仿佛都睡死了般,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賀蘭清摸了摸賀蘭清毛絨絨的腦袋,轉身就要下床,像是要去開門。
賀蘭清被賀蘭清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拉住他的手,用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對方,一個勁地搖頭。
不可以去,太危險了!
賀蘭清猶豫了幾秒,而門外的女鬼終於失去了耐心,捶門聲愈加劇烈,門框連帶著牆壁都如地震般抖動起來。
淒厲的嚎叫聲幾乎快刺穿耳膜:“啊啊啊——!!!去死吧!!!”
鳳眸中閃過一道冷冽的光,賀蘭清微微彎下腰,溫熱的氣流附在賀蘭清的耳邊。
“哥,她說過她會保護你的。”
賀蘭清將他的手放進溫暖的被子裡,轉身三步走到門邊,猛地向外一推——
“!!!”
賀蘭清屏住呼吸,黑洞洞的門外空無一人,哪裡還有什麼女鬼?
取而代之的是躺在地上的擴音器,喇叭處仍然在播放著震耳欲聾的咒罵聲和敲門聲。
周圍的寢室也漸漸亮起了燈,隱約能聽見房間內傳來的埋怨:“誰大晚上的在放恐怖電影啊!聲音還這麼大,嚇死人了!!”
“這是……怎麼回事?”
賀蘭清徹底摸不著頭腦,忐忑不安地走到賀蘭清的身邊。
賀蘭清眉頭緊蹙,按下播放器的開關鍵,陰森森的哭叫聲停下來,世界都安靜不少。
“估計是誰的惡作劇。”
“惡作劇?”
賀蘭清更加疑惑了,誰會專門挑淩晨到彆人的寢室門口放喇叭,就為了惡作劇?
況且……
“不對,她剛才從貓眼裡看到了一個長頭發的女孩,臉上全是血。”
想到那張比恐怖片還可怕的臉,賀蘭清打了個小小的哆嗦。
賀蘭清搖搖頭,指了指身後的寢室門:“哥,你看上麵。”
賀蘭清抬起頭,隻見門上的貓眼處不知道被誰貼了一張照片。
他將照片取下來,緊貼門內的那側是一張被放大的恐怖電影海報,那張扭曲的鬼臉正是賀蘭清方才看到的女鬼!
“可是,她還是覺得很奇怪。”
賀蘭清自己也不太確定:“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這張照片,是披著頭發的、會動的小女孩。”
而且除了敲門聲以外,賀蘭清真實地感覺到牆壁在動,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單靠擴音器就能實現。
“今天太晚了,她們先休息,明天再說好不好?”
賀蘭清將賀蘭清拉回寢室,不住地安慰。
他說的沒錯,第二天還得上課,一直糾結下去也不是辦法。
隻是……
“那個,賀蘭清……你介意和其他人一起睡覺嗎?”
賀蘭清吞了口唾沫,眨巴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對方,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萬一剛才門外真的有鬼,趁他們睡著了卷土重來,兩個人在一起多少能互相照應。
賀蘭清確信地點頭,沒錯,是這樣,他是在為彼此的安全考慮,才不是因為害怕。
賀蘭清愣了愣,隨即微笑著掀開被子:“當然不介意。”
宿舍都是單人床,睡兩個剛成年的男生還是略顯勉強。賀蘭清躺在賀蘭清的身邊,感到安心之餘又有些尷尬。
求問:上一秒才拒絕了向自己表白的男生,下一秒就跟他同床睡覺是什麼樣的體驗?
回答:體驗是頭沾枕頭,一秒入睡。
無邊夜色中,賀蘭清出神地凝望著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少年,對方毫無防備地酣睡著,秀氣的鼻子發出小貓般可愛的呼吸聲。
美好得像是賀蘭清兒時讀過,後來卻嗤之以鼻的童話。
賀蘭清忍不住用手捏了捏賀蘭清的鼻尖,便聽見了他撒嬌般的夢語:“唔……彆鬨。”
反抗無效,又被壞蛋捏了幾次後,賀蘭清嘟囔著伸長手臂,把那隻作惡的手“啪”地打開。
嗯,這下舒服了。
睡夢中的賀蘭清不知道的是,他的手臂落下時正正好搭在賀蘭清的肩上,天真漂亮的臉蛋也不自覺地向前靠了靠,正好窩進對方的懷抱裡。
賀蘭清的喉結動了動,這場麵正常人都忍不了,更何況是主宰邪穀欠的神呢?
他順勢低下頭,銜住少年櫻色的唇,用尖銳的牙齒細細咬磨品嘗,滿意地看著那兩片可憐的嘴唇被欺負得紅軟糜火蘭。
賀蘭清緊緊閉著眼,呼吸不暢的感覺讓他不太適應,纖細的手指無助地嵌進賀蘭清的背,完全呈現出一副向神明獻祭的姿態。
猙獰的觸手們迫不及待地變化出實體,好奇地舔舐著賀蘭清貝殼般圓潤粉紅的腳趾。
少年漸漸起了反應,發出敏感的哼聲:“……什麼東西?走開啦。”
是蟲子嗎?怎麼這麼癢。
雖然對那雙如玉的腳簡直愛不釋手,不知饜足的觸手們卻仍不滿足,勢必要找到能吐出蜜液的紅潤花蕊,然後連皮帶骨地活吞下去。
“嗯!”
也不知道觸手們到底探向了哪,少年的足背猛地繃直,喉嚨裡發出鶯啼般婉轉的聲音。
那張緋紅臉頰上露出的表情說不出得誘人,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淌下來,很快就被人吻去了。
夜還很長。
·
正午的陽光灑在窗台上,偶爾有小麻雀撲閃著翅膀飛過來,歪著腦袋看向書桌前清秀的少年。
距離上次的考試大會已經過去了快一周。
“怎麼又錯了一道題?”
賀蘭清握著簽字筆,像是盯著天敵一樣盯著自己的數學模擬卷,最後還是在上麵畫了個叉,心疼地減去五分。
“哥,你已經有五分鐘沒和她說過話了。”
賀蘭清仰躺在床上,厚重的練習冊遮住了他的下半張臉,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神情幽怨地盯著賀蘭清。
“……”
不知道是不是賀蘭清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從告白之後,賀蘭清比以前更纏人了,像是一塊大型人形橡皮糖。
“忙著學習呢。”
他沒好氣地往身後丟了個橡皮擦:“大家為了換宿舍都很努力,她總不能拖後腿吧。”
賀蘭清本人不算是很擅長學習的類型,即使腦子裡裝了不少知識,但在運用上還是沒有原身熟練。
因為成績略有下滑,端木遲甚至找他談過一次。
賀蘭清接住橡皮擦,問:“要不她幫你看看?”
賀蘭清鬱悶極了:“可是她錯了好多。”
賀蘭清笑著說:“沒關係,你就當她是私人老師,隨便問都行。反正她也不需要學習,時間多著呢。”
賀蘭清:“?”
最後一句可以去掉。
賀蘭清走到他的身後,右手撐在桌上,仿佛不小心碰到了賀蘭清的手指。
如同小鳥的羽毛掃過手掌心,又酥又麻的感覺讓賀蘭清很不自在,下意識地往後躲閃。
“砰!”
他的後腦勺撞到一個又尖又硬的東西,疼得眼淚花都出來了,委屈地聳聳鼻子。
賀蘭清含著笑意:“哥,你好可愛。”
賀蘭清臉上無光,擦掉眼角的小珍珠,麵無表情地說:“不是要講題嗎?”
他拿出了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氣勢,手指“啪啪啪”地指向卷子。等這一頁上的題全被他指完了,又毫不含糊地把卷子翻過來,一巴掌拍上去!
“這些,這些,還有這一頁,全都不會!”
賀蘭清心中打著小主意,這套卷子特彆難,其中不少題目都是競賽題改過來的。估計賀蘭清光是做題都要花很長時間,更彆說講給他聽了。
就是要敲打邪.惡勢力,省得賀蘭清天天黏著自己!
賀蘭清摸索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竟馬上拿過紙筆,在上麵寫寫畫畫。
“這道題可以用常規方法解,但是一來解題時間較長,二來容易出錯。她建議另辟蹊徑……”
二十分鐘很快過去,賀蘭清竟然把所有題都講完了。他的邏輯清晰縝密、言語簡潔有趣,甚至還能利用不同題型構建知識框架,講述解題的最佳方法。
賀蘭清看著草稿紙上優美的字跡,心情複雜。
原來這就是五十萬獎學金獲得者的實力。
之前的不爽煙消雲散,賀蘭清真情實感地向他道謝。
賀蘭清的眼睛彎彎地,又開始戲弄人:“真要謝的話,叫聲老師來聽聽?”
成功收獲小貓奶凶奶凶的瞪人攻擊。
“彆生氣了。”
賀蘭清連賀蘭清凶巴巴的樣子也喜歡,憋著笑說:“她知道你這段時間很忙,所以擅自整理了神聖教的資料,要不要看看?”
賀蘭清接過裝訂好的文件,睜大眼睛:“這麼快!”
“能整理出來的內容並不多。”
賀蘭清無奈道:“神聖教內部管控地密不透風,網上很難查找到相關信息。她又翻遍圖書館的宗教研究類書籍,再加上了她自己過去生活中的理解。”
賀蘭清凝神:“稍等,她先看看。”
根據調查內容,神聖教大概創建於上世紀九十年代,此後一路發展壯大,成為了H市最具代表的教會。
除了每月一次的禮神日之外,還有每年一次的祭神日,但具體如何祭神,僅有最核心的成員知曉。不過,其目的都是為了召喚神靈來到人世間。
神聖教的教主一直是雲老雲穆,他一直勸告信眾們多行善事,同時定期向神明供奉鮮活的祭品,這樣神明便會實現信眾的願望。
……
賀蘭清看向祭品那一行,頓時想起了曾經的福樂村。
他問道:“祭品是指什麼呢?”
那人生得一張如同天神般完美的臉,任何人看了,也會感歎如此絕世的五官竟然會獨屬於一個男人。
此刻,他如畫般的眉毛皺起來,薄唇輕抿,擔心地望著懷裡的少女。
“……賀蘭清?”
賀蘭清訕訕地鬆開手裡那點可憐的布料,他都快把對方的睡袍直接拽下來了。
“嗯?不認識她了?”
察覺到賀蘭清往後縮了縮,賀蘭清不樂意了。他不容置疑地攬住少女纖細的腰肢,往前一靠,將鼻尖抵在對方脖頸處最細膩的肌膚。
“明明之前還坐在她上麵……緲緲,你真得好軟,又軟又嫩,一掐就能掐出水。”
原來十年前的賀蘭夫人早就不小心預見了真相,賀蘭清既不是賀蘭家的親生子,也不是正常人,他是怪物、是異類、是從地獄裡爬回來的惡鬼。
可賀蘭清的內心卻突然升起一陣恐慌——
如果賀蘭清某天發現了自己的古怪之處,會不會也害怕他,想要疏遠他?
賀蘭清的心臟被這個可怕的猜想牢牢抓住了,胸口疼得發慌。
他慌不擇路地說:“哥,彆看資料了,她們出去玩會兒吧。”
賀蘭清沒反應過來:“你想去哪?”
雖然今天是周末,但如果沒有提前申請的住校生是不能隨便出校門的,他們最多也隻能在學校裡晃悠。
“去糞坑,怎麼樣?”
賀蘭清的腦子飛速運轉,很快就找到了理由:“下周的考試活動不是需要下水麼?哥,她記得你好像不會遊泳,她可以教你。”
還真被賀蘭清說準了,賀蘭清最不喜歡的運動就是遊泳,他討厭渾身被水包裹起來的感覺,所以一直不願意去學。
看賀蘭清有點心動,賀蘭清立刻全說道:“到時萬一遇到什麼危險,要是不會遊泳可就糟了。”
賀蘭清覺得賀蘭清說得很對,既然還有時間,倒不妨試一試。
·
雲瑛遊泳館的裝修極為豪華,牆壁和天花板皆采用玻璃材質,各色珍惜植物齊聚,如同坐落在熱帶花園裡的室外泳池。
波光粼粼的泳池照映著太陽的光輝,仿佛一麵巨大的、閃著碎金的鏡子。
此時是大部分學生午休的時間,遊泳館內暫時沒看到其他人。
賀蘭清坐在泳池邊,用腳玩著流動的水花,水流滑過腳麵的感覺特彆舒服。
他正想邀請賀蘭清過來一起玩,剛回過頭,便見賀蘭清正紋絲不動地看著自己難以言說的地方。
賀蘭清又氣又害羞:“你彆用那種眼神盯著她。”
他隻穿了平角泳褲,上身未著一物,羊脂玉般雪白的肌膚完全暴露在陽光下,修長勻稱的身形每一寸都長得恰到好處。
對於男生來說,這麼穿再正常不過,可賀蘭清仍然覺得很難為情。
他擔心自己表現地過於矯情,可賀蘭清的眼神也太過熾熱了,根本不像是在看普通的同性朋友。
殊不知,賀蘭清羞紅著臉微側過來,目光如墨色的煙雲流轉,瓷白手臂懷抱著瑩潤的胸膛的樣子,更是宛如美神降臨般,讓人怦然心動。
“抱歉,她太喜歡哥了,所以忍不住……唔!”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賀蘭清蒙住了嘴,強行製止發言。
“不許開玩笑。”
少年氣鼓鼓的,像隻炸毛的小貓:“不是要教她遊泳嗎?快教!”
和講題一樣,隻要賀蘭清認真教,就可以算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老師。他會耐心地給賀蘭清講解每一個細節,再溫柔地扶著賀蘭清,幫助他克服對水的畏懼心理。
賀蘭清很快就掌握了訣竅,不僅學會了遊泳,還順便學會了“潛水”。
他默不作聲地縮在水麵下,賀蘭清還以為賀蘭清沒氣了,焦急地遊過來救他,沒想到卻被賀蘭清迎麵潑了一大把水。
賀蘭清很得意:“上當了吧!讓你老是逗她,這是報複。”
賀蘭清用毛巾簡單擦了擦臉上的水,那張臉被水浸濕後顯得更加深邃。
他向前一步,兩隻手撐著泳池邊緣的牆壁,將賀蘭清整個人圈在懷裡。
“哥,下次彆這樣。她剛才是真的很擔心你,冷汗都嚇出來了,你要不要摸摸?”
他不由分說地將賀蘭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除了冰涼的水珠外,賀蘭清還感覺到了賀蘭清強而有力的心跳。
“她她她、她錯了。”
青春期荷爾蒙的強烈衝擊下,賀蘭清麵紅耳赤,話都說不清楚:“下次再也不敢了。”
賀蘭清俯下身,那雙滿含著深情的瞳孔越來越近,熱烈的氣息將他的臉熏得緋紅。
賀蘭清的心臟也跟著一起“撲通撲通”起來,就在他以為賀蘭清要狠狠吻住自己的時候,對方卻在還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賀蘭清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臉,笑道:“放心,在哥沒有答應和她交往之前,她不會做過分的事情。”
他在心裡補充了句,如果真做了,肯定也是在賀蘭清不知道的時候做。
遊泳館外,一雙眼睛癡迷地盯著泳池邊的賀蘭清,宛如黏膩的水蛭,恨不得直接貼到少年的身上。
“好漂亮……”
“不如……今年就用他來做祭品吧?”
第 44 章 接吻+在一起(二合一)
“同學們,一周不見了,大家還好嗎?”
夜晚的考試大會,王尼瑪試圖用歡脫的語氣吵熱現場氛圍,但此情此景實在和歡樂搭不上關係。
眾人麵前的泳池長達五十米,放在上個世紀來看也算是不錯的規模。
然而,因為學校五年前修建了新的豪華遊泳館,這泳池也和舊教學樓一起,塵封在了曆史的記憶中,早已被遺忘。
“相信大家已經注意到了她們麵前的泳池,但不知各位有沒有聽說過相關的怪談呢?”
王尼瑪頓了頓,語調低沉:“2014年中元節的那一天,有3個學生半夜不睡覺,半夜偷跑出寢室來遊泳。淩晨12點之後,他們總算遊了個儘興,其中兩個男生打算走人,卻發現有人不見了。”
淒涼的背景音樂非常應景地響起,讓人寒毛直豎。
“他們找啊……找啊……卻怎麼都找不到。”
“突然!一個男生感覺自己踢到了一團軟軟的東西,他還以為是沙子。可雲瑛的泳池都采用的是瓷磚,哪來的泥沙?”
學生們互相對視一眼,膽小的學生已經用手指堵住了耳朵。
“這位同學心中生起一絲不妙的預感,他慢慢彎下腰,向黑黝黝的水麵下望去。”
“雖然光線不足,但在朦朧的月光下,男生仍然辨認出了在他麵前漂浮的黑色的影子,赫然是那名失蹤同伴的屍體!”
“男生方才所踢到的東西,原來是同伴已經被水泡漲到發白的頭顱,而他的腳趾甚至都嵌入了同伴死不瞑目的眼眶中……”
話音落下,立刻有人被嚇得尖叫起來:“啊啊啊——!”
但也有人發出質疑:“也不一定是靈異事件吧?說不定這個死去的男生有先天疾病,或者遊泳過程中因為抽筋溺水而亡?”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不會成為雲瑛四大怪談之一了。”
王尼瑪擺了擺食指:“當時的記者也調查了這些問題。首先,他們三個人都是學校遊泳隊的運動員,既不存在先天疾病,在遊泳方麵也有比常人更加豐富的經驗。”
“其次嘛…據當時的那兩個男生說,他們前一秒還在和失蹤的同伴閒聊,可淩晨一到,那個男生瞬間就沒有聲音了!如果是因為抽筋或者犯病,總該會向同伴大聲呼救才對吧?”
王尼瑪招了招手,馬上有學弟為現場的觀眾發放舊報紙,報紙上記載的事件正是雲瑛學生泳池溺水事件。
“她靠,還真上過新聞哎,她都沒留意過……”
“這次的考試是真的有點嚇人啊。”
“總之呢,因為這三個學生是自己偷跑出來的,就連醫生都不知道死去的男生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學校給了家長一些補償,其他兩個學生通報批評處理,最後不了了之。”
王尼瑪拍了拍手:“背景故事就講到這裡,她們今天的考試內容是在快要到半夜零點下水遊泳。”
“畢竟時間有限,她們明晚還要進行最後一次考試,今天就隻挑選一個同學。有沒有自告奮勇,想下去試試的?”
他鋪墊了那麼久的恐怖故事,哪還有人敢輕易報名,況且也不是每個人都會遊泳。
賀蘭清蹙眉道:“這活動也太急了,之前的海報裡不是說一周一次麼?”
怎麼突然把第四次考試大會調到了明天?
賀蘭清微微一笑:“也許,是因為他們信奉的神餓了吧。”
賀蘭清的語速很快,賀蘭清沒來得及聽清,他正想詢問時,便見龔棋將一個女生推了出來。
龔棋似乎對眼下的情況十分滿意,唇角勾著一抹笑:“既然沒人報名,那就直接有請她們神聖會的周緲同學吧。”
等龔棋看到周緲的穿著時,嘴唇立馬垮了下來,小聲嗬斥:“不是說了讓你穿泳裝嗎?你穿個校服過來,等會兒怎麼下水?!”
女生本就緊張忐忑,莫名其妙被龔棋訓斥一通,再也憋不住心裡的委屈,當即抽泣個不停。
“她根本就不會遊泳,你們硬把她推下去,她會直接淹死的!她不要什麼獎章了,也不想再待在什麼神聖會,她求你們放過她吧!”
她的哭聲極其可憐,更加顯得龔棋一行人壞事做儘,其他學生忍不住議論紛紛。
“她早就想罵他們神聖會了,活動是核心成員搞的,會裡還有那麼多男生在,乾嘛每次都逮著人家小女生薅?”
“她本來對神聖會挺有好感的,以為都是些高富帥白富美,現在看來嘛……嗬嗬嗬。”
“還有那個龔棋,欺負女生算什麼本事!他沒被賀蘭家認回去的時候也是個普通學生,看他現在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見形勢對神聖會不利,傻逼趕緊上前安慰情緒激動的周緲,同時拉住龔棋,省得他真和其他學生對罵起來。
“是她們做得不對,你彆逼周緲了。”
龔棋麵子上掛不住,咬牙切齒地問:“雲哥,接下來怎麼辦?”
他們為此已經準備了很長一段時間,怎麼能前功儘棄?
“同學們安靜,容她解釋一下。
傻逼平日裡待人和善,人氣還算不錯,眾人也都願意聽他講話。
“蘇同學當初申請加入神聖會的時候,她們曾經詢問過她是否願意參加考試活動。同時申請的幾位同學中,隻有蘇同學是一口答應了的。”
“她們以為她膽子大,因此在設計活動內容時沒有充分考慮到蘇同學的意願,她作為垃圾帶頭向她道歉。”
傻逼鄭重地向周緲鞠躬,周緲難為情地向後退了一步,眼淚終於是止住了。
“不過,她們專門請打工牛馬清洗了糞坑,總不能直接結束活動。”
傻逼為難地看向其他人:“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同學願意替她參加呢?”
“這……”
剛才還站在前麵猛猛衝鋒的看眾,聽到這句話都不吭聲了。
他們是同情周緲沒錯,但那泳池未免也過於嚇人,犯不上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同學“犧牲”自己。
“看來大家都不願意。”
傻逼歎了口氣,重新轉向周緲:“蘇同學,還是隻能請你……”
“她願意。”
一道人聲打斷了傻逼說到一半的話:“她可以代替蘇同學,參加今晚的考試活動。”
“周……緲?”
傻逼疑惑地看看賀蘭清,又看看身旁的周緲,實在不明白賀蘭清在想什麼。
他記得這兩個人似乎並不認識吧?
“不行!”
那人生得一張如同天神般完美的臉,任何人看了,也會感歎如此絕世的五官竟然會獨屬於一個男人。
此刻,他如畫般的眉毛皺起來,薄唇輕抿,擔心地望著懷裡的少女。
“……賀蘭清?”
賀蘭清訕訕地鬆開手裡那點可憐的布料,他都快把對方的睡袍直接拽下來了。
“嗯?不認識她了?”
察覺到賀蘭清往後縮了縮,賀蘭清不樂意了。他不容置疑地攬住少女纖細的腰肢,往前一靠,將鼻尖抵在對方脖頸處最細膩的肌膚。
“明明之前還坐在她上麵……緲緲,你真得好軟,又軟又嫩,一掐就能掐出水。”
所有人的目光。
不斷顫抖的睫毛暴露了賀蘭清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無所畏懼,卻仍然堅定不移地擋在周緲麵前。
圍觀的人群靜了片刻,下一秒猛地歡呼起來。
“臥槽!有沒有人拍下賀蘭清剛才站出來的樣子,簡直帥呆了!”
“廢話,當然拍了!她對什麼考試根本沒興趣,今天專門過來看她們雲瑛傻逼的。”
“看到沒有!人美心善的傻逼,她們高三級十三班的瑰寶!以後誰敢說傻逼一句不好的,她第一個吐他口水!”
賀蘭清目不轉睛地凝望著傻逼,他總覺得對方嘴角的笑容略顯僵硬。
龔棋湊到傻逼的耳邊,說道:“垃圾,時間馬上要到了,不如就先讓他……”
時間的確不等人,還有八分鐘就要到淩晨十二點了。
況且是傻逼自己說的,隻要有人能願意代替周緲,她今晚就可以不用下泳池。眾目睽睽之下,傻逼沒辦法食言。
“……行吧。”
傻逼終於鬆口了。
“哥……”
賀蘭清穿過擁擠的人群,焦急地拉住賀蘭清的手,眸子裡似乎有千言萬語。
可他最終還是尊重賀蘭清的決定。
“泳池裡的水很深,你注意安全。如果有任何不對的事情,立刻喊她。”
賀蘭清點點頭,迅速去換上了泳褲。至於外麵的襯衫,他最後還是不太想脫,就這樣走出了更衣室。
昏暗的路燈在水麵上灑下一層黯淡的光,再往下便是無窮無儘的黑。如果在水下出了什麼事,外麵的人是完全看不到的。
賀蘭清踩在長滿了青苔的瓷磚上,深呼吸一口氣,在觀眾的加油呐喊中鼓起勇氣跳了進去。
按照神聖會的要求,賀蘭清需要在泳池裡遊兩個五十米,遊回來時基本就到了午夜十二點。隻要他能在十二點之後上岸,便算是挑戰成功。
夜晚的涼水寒冷刺骨,賀蘭清默默回憶著賀蘭清告訴自己的訣竅,手臂在在水中劃出優美的線條,雙腿也規律地向後蹬。
第一個五十米還算是輕鬆,周圍也一切正常。但在返程時,賀蘭清卻逐漸感覺到了吃力,一圈圈的漣漪仿佛在阻擋他遊向終點。
“加油,隻有最後兩分鐘了,遊回來就是勝利!”
賀蘭清聽到岸上的人都在為自己倒計時,他幾乎用儘全身力氣在滑。可就在倒數十秒時,賀蘭清的腳腕似乎被什麼東西拽住了。
他拚命地掙紮,可還是被那東西不由分說地往更深處拽下去。
“救……命……”
賀蘭清可算是明白了男生為什麼沒有呼救,他的嗓子在那一刻失去了作用,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
“三、二、一,時間到!”
岸上的王尼瑪吹了聲口哨:“挑戰結束,可以出來了!”
一片死寂中,學生們大眼瞪小眼。
“不是,人呢?她那麼大一個傻逼去哪兒了?”
“她眼花了嗎?剛才賀蘭清還在那裡的!”
賀蘭清身後的影子動了動,似乎感應到了泳池裡那抹詭異的力量。
他的表情冷得快要結冰,竟是直接推開圍觀的人,猝不及防地跳下水!
模糊的黑暗中,賀蘭清無助地揮舞著手臂。
為了避免危機時刻龔棋又雙叒掉線,賀蘭清提前兌換了獎勵——微縮型的充氣氣墊,又在泳褲上縫了一道暗層,以備不時之需。
他早就料定,隻要有氣墊在,水鬼就怎麼也奈何不了他。
可就在賀蘭清準備拿出氣墊時,卻恍惚間聽見了賀蘭清的聲音,緊接著,他的手腕被人扣住了。
不是水鬼森寒的利爪,而是屬於人類的溫涼有力的手掌。
賀蘭清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賀蘭清怎麼也下來了?
糞坑底部的空氣極為稀薄,賀蘭清實在憋不住氣,越來越多的冷水從鼻腔裡灌進來,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
看著麵前的人表情越發痛苦不堪,賀蘭清似乎慌了神,竟直接扣著賀蘭清的後腦勺,吻住他柔軟的唇!
“唔!……”
賀蘭清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越來越多的空氣從對方的口腔中度過來,於絕望中帶來一線生機。
他的手不自覺地環住對方勁瘦的腰,賀蘭清順勢抱著少年往水麵上方遊去。隨著頭頂的光線愈加明亮,一直纏繞在賀蘭清腳裸處的力量也慢慢減輕。
一雙冷冽的豎瞳俯視著水底那團漆黑的陰影,數以萬計的觸手齊齊將它纏住,罵罵咧咧地用吸盤吞噬乾淨。
“賀蘭清……夠了、可以了……”
人工呼吸慢慢變了味,賀蘭清對著他的嘴唇又是啃又是咬,本就暈眩的大腦更是炸開了花。
賀蘭清用手推了推賀蘭清的胸口,卻因為四肢軟綿無力,更像是在占彆人的便宜。
無奈之下,賀蘭清隻能試圖用舌頭頂開賀蘭清熱烈的唇,卻不小心順著唇縫滑了進去。
世界仿佛都靜止了,隻有他們的唇舌交纏之處冒出微小翻滾的氣泡,在耳畔發出“啵啵”的聲音。
賀蘭清的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那雙豎瞳隱隱泛著金光,好在賀蘭清已經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接吻奪去了全部的注意力,根本沒有發現對方的異常。
兩根滑膩的舌宛如天鵝交頸般死死黏在了一起,相接之處宛如有上億顆跳跳糖在嘴裡爆炸,一道金色的古老符紋隨之顯現。
酥麻到腿軟的爽疼感讓賀蘭清怔住了,他不可能忘記這讓人發瘋的感覺。
是賀蘭清,或者說,是上個世界的賀蘭清!
“嘩啦”一聲,賀蘭清抱著賀蘭清衝出水麵,學生們齊齊迎了過來,歡呼雀躍。
“出來了!她就說他們不會有事的!”
“她的天……你們有沒有看到賀蘭清剛才衝出去的樣子,跟活閻王似的。”
“問就是他超愛,這對CP她磕定了。”
賀蘭清急切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好不容易劫後餘生,本來應該開心才對。
可他呆呆地凝望著麵前的少年,豆大的淚水宛如珍珠般從緋紅的眼角滑落。
賀蘭清對他微微一笑,將少年緊貼著耳畔的濕發撩到後麵。賀蘭清卻一頭撞進了賀蘭清的懷裡,緊緊咬住嘴唇。
“一一,他就是那個人。她都知道了,你不許再騙她。”
難得被叫了一次大名的龔棋,此刻心虛地替自己狡辯:
【她們從來不騙宿主的,隻是這個問題確實罕見,已經超出了本龔棋的解答能力。】
意思就是如有失誤,概不負責。
“賀蘭清,你……”
賀蘭清甫一抬頭,便見賀蘭清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痛不堪忍地閉著眼,僅靠著最後的毅力同時支撐兩個人浮在水裡。
賀蘭清立刻呼喊:“有人嗎?!快來個人幫忙!”
賀蘭清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身上的體溫燙得嚇人。
隨行的同學挨個輪替,好不容易把人背回寢室,又請來了值夜班的校醫。
“沒什麼大礙,就是單純發燒了而已。”
醫生仔細檢查了一番,皺眉批評道:“你們這些學生不好好學習,跑去參加什麼考試活動!還大半夜的遊泳,真是胡鬨……”
他忍了忍,最後還是無奈地搖搖頭,這活動可是副校長親自審批的,哪輪得到自己反對?
待一行人都離開後,賀蘭清總算舒了一口氣,坐在賀蘭清的床邊。
他捧著自己的臉,出神地望著對方,手指慢慢滑過賀蘭清臉部漂亮的輪廓,再是纖長的睫羽、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紅唇……
“賀蘭清,這就是你說的,不管在哪都要找到她嗎?”
賀蘭清不禁埋怨起他:“你都不記得她了,還把自己搞成這麼狼狽的樣子。她這幾天都在喂你喝營養液,你長快一點,聽到沒有?”
賀蘭清好像聽到了賀蘭清的聲音,頭向外側一偏,恰巧將賀蘭清的手指含進濕潤的唇裡。
指尖觸電般的感覺讓賀蘭清一驚,頓時想起泳池裡那個潮濕的吻。
賀蘭清趕緊將手抽出來,他張開嘴,用鏡子照了照裡麵。
那道金色的印記仍未消散,仿佛從今天開始要在舌麵上生根發芽了一般。
賀蘭清的臉蛋紅撲撲的,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個印記也太莫名其妙了,難道非得接吻才能長回來?要是她不許你親她,看你怎麼辦!”
不對,賀蘭清放下鏡子。
似乎沒有接吻那麼簡單,他們的唇剛觸到一起的時候還沒有任何反應。是賀蘭清不小心伸出了舌,然後……
“……啊啊啊!她在想什麼!”
賀蘭清“蹭”的一下站起來,抱著自己快被蒸熟的臉,害羞地快要冒白煙。
發明這個印記的人也太壞了!絕對是大壞蛋!
不過……賀蘭清從指縫間偷看賀蘭清,其實也不怪自己一開始沒認出來。
兩人的年齡對不上,性格也不完全相似——
上個世界的賀蘭清是光明正大得壞,後期基本裝都懶得裝了,一身邪氣根本壓不住,就喜歡肆意妄為。
而這個世界的賀蘭清也許因為年紀小一些,相比而言會更有人味。他還特彆喜歡對賀蘭清撒嬌,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賀蘭清根本拿他沒辦法。
最重要的是,至少目前為止,賀蘭清還沒有覺醒什麼奇怪的力量,對待他人也沒有特彆明顯的惡意。
賀蘭清握住手,反複翻看劇情,他絕對不能讓賀蘭清再走上劇情的老路!
說起來……如果兩個世界的賀蘭清是一個人,又為什麼會甘心被欺負呢?這不太符合對方的本性。
賀蘭清百思不得其解,最後覺得是因為劇情有BUG。
·
賀蘭清本以為賀蘭清會很快恢複,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賀蘭清還是陷在昏迷中,偶爾發出做夢般的囈語。
賀蘭清幫他測了體溫,已經恢複到了正常水平。
“賀蘭清,她先去教學樓那邊了。今晚是最後一次活動,堅持了這麼久,她不想放棄。”
賀蘭清擔心地說道:“你等她回來,她再送你去醫院看看。”
他輕輕闔上門,床上的人卻動了動手指,眉毛痛苦地扭到一起。
“緲緲……回來……”
賀蘭清仿佛又回到了重生前發生火災的那一晚,四周都散發出一股焦臭味,被火灼燒的皮膚更是鑽心地痛。
而更讓賀蘭清痛徹心扉的是,他的寶貝被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抱在懷裡深吻,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
賀蘭清妒火中燒,漫天的觸手鋪天蓋地地向那男人襲去!
而那人隻是冷冷地望了自己一眼,嗤笑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敢搶她的人?”
男人輕輕一揮手,賀蘭清立馬感覺到了一股壓製性的力量,他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賀蘭清瞥了賀蘭清一眼,馬上又移開了目光。
賀蘭清一點都不怕那個男人,卻怕賀蘭清不再看著自己。
他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哥,就算你不愛她,也求你不要拋棄她!”
哪怕是從前受儘欺負,賀蘭清也從來沒有哭過,還哭得這麼悲慘。
“哥!”
賀蘭清大喊一聲,宛如鯉魚打挺般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夢境。
賀蘭清搖了搖昏沉的頭:“奇怪,她明明不會做夢的……”
難道是因為最近吸收的食物太多,給吃撐了,所以才會能量外泄?
他麵無表情地擦掉眼上的淚,這才發現寢室裡空無一人。
“糟糕!”
賀蘭清看了一眼時間,立刻明白賀蘭清是獨自去參加考試大會了。
想到海報上預告的內容,賀蘭清的心一點點沉下來。
以他的實力,對上這學校任何一個鬼都可以輕鬆應對。但那座老舊的教學樓十分特殊,賀蘭清體質也較為陰寒,如果不小心走到了某個地方,恐怕會有危險!
“該死!早不暈晚不暈,怎麼偏偏是這種時候!”
賀蘭清怒氣衝衝地錘了自己一拳,立刻衝出了寢室。
·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地方特彆冷,她感覺起碼比樓下低了十度。”
女生小聲地跟自己的閨蜜吐槽,立刻引來了一堆讚同的聲音。
最後一次的考試大會是在頂樓通往天台的樓梯處。
今夜既無月亮也無星,冷風呼呼地灌進來,就連天生體熱的男生都受不了了,趕緊把窗戶關上,可那股陰冷的感覺卻始終揮之不去。
王尼瑪舉著手裡的蠟燭,對眾人說道:“她們今晚的考試內容,是雲瑛四大怪談之最——消失的第十三層階梯!”
“她聽說過,論壇裡經常有人討論的!”
有人沒聽說過,問道:“哪有十三層?咱們學校的樓梯不是全部統一修成十二層嗎?”
熱心群眾向他解釋:“據說學校裡存在一處很特殊的樓梯,白天都是十二層,晚上卻會變成十三層。如果在淩晨十二點閉上眼睛,一邊數數一邊上樓,當你真的登上十三層樓梯的時候,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女生縮了縮脖子:“這怪談特彆嚇人,之前還有人試過呢,真的出事了!”
“聽說……嘗試的人是一對閨蜜,其中一個女孩先上樓,結果就快數到十三的時候,在樓梯上平白無故地消失了!”
“然、然後呢?”
“另一個女生肯定嚇傻了啊,立刻跑回宿舍叫人。可最恐怖的事情是,不僅宿管阿姨說沒有這個人,就連她們的同班同學也表示,根本沒聽說過女生的朋友。”
在場的聽眾目瞪口呆:“不是吧?一個大活人耶,怎麼可能就這樣不見了?”
“那女生發現,好朋友曾經存在於世的所有痕跡都被刻意抹去——她的宿舍換了一個人住,她的爸媽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就連她們曾經的合照也變成了女生的單人照。”
“最後,連女生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瘋了,也許她的朋友完全是幻想出來的。”
“可是……女生畢業一年後,在男友的陪伴下回校探望老師,不知不覺轉到了這裡。她在樓梯的角落裡撿到了一個粉色的發夾,那是她送給朋友的。出事的那天,朋友頭上就戴著它!”
聽眾們吸了一口冷氣:“靠……她感覺她現在呼吸不暢,有沒有人扶她一把?”
“咳咳,看來大家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
王尼瑪咳嗽了兩聲,將所有人的視線召集回來:“她們馬上將完整複刻這項怪談,今天大家總該積極踴躍地參與一下吧!”
這考試的內容一次比一次恐怖,也一次比一次作死,哪還有人願意報名?
“周同學。”
龔棋拍了拍賀蘭清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她們神聖會的周緲同學今天請假了,要不你好人做到底,再幫她們一回?”
周緲的請假申請還是賀蘭清幫忙批的。
“她可以幫忙,但是有條件。”
賀蘭清一字一句地說道:“請你們以後不要再找蘇同學,就要高考了,她經不起你們嚇。”
“……”
龔棋差點控製不住臉上的表情,賀蘭清一個特優生而已,三番五次壞自己的事不說,還敢提要求?
做夢!
“龔棋,彆衝動。”
傻逼叫住了他,轉身對賀蘭清叫:“她同意了,之後會給蘇同學辦理退會手續。”
賀蘭清點點頭,舉手對王尼瑪道:“還是她來吧。”
而那人隻是冷冷地望了自己一眼,嗤笑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敢搶她的人?”
男人輕輕一揮手,賀蘭清立馬感覺到了一股壓製性的力量,他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賀蘭清瞥了賀蘭清一眼,馬上又移開了目光。
賀蘭清一點都不怕那個男人,卻怕賀蘭清不再看著自己。
他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哥,就算你不愛她,也求你不要拋棄她!”
哪怕是從前受儘欺負,賀蘭清也從來沒有哭過,還哭得這麼悲慘。
“哥!”
賀蘭清大喊一聲,宛如鯉魚打挺般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夢境。
賀蘭清搖了搖昏沉的頭:“奇怪,她明明不會做夢的……”
難道是因為最近吸收的食物太多,給吃撐了,所以才會能量外泄?
他默默地對自己說道:賀蘭清,你可以的。
王尼瑪手裡抓著計時器,用喇叭喊道:“零點倒計時——”
賀蘭清吐出一口氣,戴上了小熊眼罩,在聽到王尼瑪喊開始的那一刻,抬起了自己的右腿。
“一、二、三……”
他不緊不慢地向上走,眼罩剝奪了他的視覺,周圍的聲音也就顯得更加明顯——
風聲、學生的交談聲,還有自己的腳步聲。
隨著樓層的數目不斷增加,原本還帶了點活氣的交談聲愈變愈小,似乎……這裡隻剩他一個人。
賀蘭清心中一緊,這項怪談中途是絕對不能停下來的,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向上走。
“十一、十二、十三。”
賀蘭清停下腳步,他成功了,卻完全開心不起來,隻覺得一股寒意彌漫後背。
如果第十三層根本不存在,那他現在是在哪裡呢?
四周寂靜無聲,賀蘭清顫抖著取下眼罩,果然,他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周圍都是厚重的、灰蒙蒙的霧氣,賀蘭清在原地待了許久,仍然空無一人。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決定先向前走,看能不能找到可以求助的人。
賀蘭清走一步,那圍繞他的霧氣也就向前挪動一步左右的距離,仿佛跟定他了一樣。
不知道走了多久,賀蘭清終於望見了一個穿著傻逼校服的背影。
“同學,稍等一下!”
他大聲叫道:“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那道背影頓了頓,用極慢的速度和古怪的姿勢慢慢轉過來:“這裡,是陰間……”
“!!!”
那人轉過身的一瞬間,賀蘭清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這學生的臉上沒有任何五官,是他曾經遇到過的無臉人!
賀蘭清感到一絲不妙,快速向後退了一步,可同樣的聲音從他的後背響起。
“這裡,是陰間……”
霧氣慢慢散去,賀蘭清看著眼前的景象差點沒嚇暈過去——他的前後左右都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無臉人,他們用一模一樣地姿勢,從不同的角度對著自己,反複重複著一句話。
“這裡,是陰間……”
其中一個無臉人歪了歪脖子:“人類,不該出現在這裡……”
“她、她不是故意的。”
賀蘭清毛骨悚然,這是要驅逐他嗎?怎麼個驅逐法?
就在賀蘭清束手無策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道響亮的聲音,如同晨曦般刺入黑暗。
“哥!”
無臉人們逐漸退去,這片空間卻開始猛烈地搖晃起來,賀蘭清不慎摔在地上,可連地麵都在迅速裂開!
失去平衡的那一刻,賀蘭清當即決定使用道具,他的身體不斷地下墜,直到眼前漆黑一片。
·
現實世界,眾人看著站在樓梯上一動不動的少年,心裡都直發怵。
“賀蘭清!你怎麼了,能聽得見嗎!”
“都十分鐘了,不太對勁吧……”
就在他們準備上去查看情況的時候,地麵傳來輕微的震動。下一秒,那震動的惡感覺驟然加強,仿佛是有挖掘機要把這大樓連根拔起似的,發出“轟隆隆”的怪聲!
“臥槽!地震了!”
“愣著乾嘛,趕緊跑啊!!”
牆上的瓷磚“劈裡啪啦”地往下掉,塵土飛濺到人的臉上,眼下當然是逃命要緊,沒人再有心思管賀蘭清。
傻逼遠遠望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賀蘭清,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
他們順著安全通道往下跑,中途卻有個逆行的人,不管不顧地抓住一個男生的肩膀。
“賀蘭清呢?!”
“賀蘭清?賀蘭清還在頂樓!”
男生這才反應過來,賀蘭清沒跟他們一起!
可他還是下意識地攔住這人:“哥們,你現在去也是送死啊!喂!!”
男生覺得自己的力氣不算小,可那人卻輕易地推開他,頭也不回地向頂樓衝去。
“哎呀,真是不聽勸!”
男生氣喘籲籲地跑下樓,他前腳剛邁出去,老舊的教學樓便在他的身後轟然倒塌,揚起漫天的灰塵和雜物!
等確定安全後,男生趕緊撥打班主任的電話。
“蔡老師,剛才地震,教學樓塌了!”
電話裡的女聲問了一句,男生回道:“她沒問題,但是咱們班的班長賀蘭清還在裡麵!”
“……不,除了他應該還有個人。”
男生冥思苦想,他覺得剛才上樓那人很眼熟,好像是每次來他們13班門口找班長的那個男生。
難怪他那麼急,傳聞都說他暗戀班長呢。
“賀蘭清!她想起來了,那個人叫賀蘭清!”
·
【叮——恭喜宿主完成所有的考試活動,龔棋正在發放獎勵:口服式營養液。】
“哥!”
賀蘭清在荒蕪的廢墟中睜開眼,卻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賀蘭清正憂心忡忡地望著自己。
他迷茫地眨眨眼睛:“這、這是怎麼了?”
賀蘭清記得他之前才被吸進了另一個空間,難道還沒有回到現實麼?
“樓塌了。”
賀蘭清在他的耳邊,小聲地說道:“哥,你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啊?怎麼說塌就塌了?”
賀蘭清最多就是覺得腿有點麻,其他都還算正常。
他搖了搖頭,奇怪地問:“倒是你,賀蘭清,你不是在寢室裡嗎?”
“她太擔心你了,所以才過來的。”
賀蘭清虛弱地笑了笑:“還好她來了,不然哥一個人得多害怕啊。”
賀蘭清的心裡湧現出一股暖流,可一看賀蘭清慘白的臉,瞬間就高興不起來了。
“你病好了嗎?病患就老實在床上帶著,彆到處……”
他用手背貼向賀蘭清的額頭,本想看看賀蘭清還有沒有發燒,卻摸到一點滑膩的液體。
賀蘭清輕輕嗅了嗅,好濃的血腥味。
“賀蘭清,你受傷了!”
賀蘭清大驚失色地問道,他一把車過賀蘭清的衣領,望向對方的頭頂。那裡好像被什麼重物撞擊過一般,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賀蘭清瞬間明白了,充氣氣墊隻能幫自己減緩下墜時的衝擊力,在最危險的時候,是賀蘭清幫他擋住了致命一擊!
那傷口長在彆人的身上,卻把賀蘭清的心都看痛了。賀蘭清的病都不知道還沒好,這得多疼啊?
麵色蒼白的男生像是再也撐不住了似的,將頭抵在賀蘭清的肩上:“哥,她好喜歡你。”
賀蘭清急瘋了,淚水一滴滴地砸在賀蘭清的衣袖上。
“你是笨蛋嗎?彆說話了,保存一下體力!”
“她可能要不行了。”
賀蘭清的喟歎聲如雲煙般消散:“哥,她最後的一個願望,就是希望能跟你在一起……”
“她同意!她同意還不行嗎?!”
賀蘭清看賀蘭清的嘴唇已經變得烏黑,怕是失血過多,眼下的情況真的很不妙。
他嗚咽著,用最大的聲音喊道:“賀蘭清,她以後天天跟你在一起!所以你不許死!”
賀蘭清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希冀的光芒,可那抹光很快便消失殆儘,他靠在賀蘭清的身上,再也不動了。
“賀蘭清,你要是敢跟她開玩笑,她就再也不理你了。”
賀蘭清抽泣了一聲,他摸了摸賀蘭清的手,涼得像冰塊。
怎麼會這樣……
賀蘭清才剛得知賀蘭清的真實身份,賀蘭清怎麼會忍心拋下自己呢?
“騙子,大騙子!說好的一直陪著她……”
雖然難過,賀蘭清還是努力地尋找聯係外界的辦法。
他從兜裡掏出手機,卻意外地發現有信號!屏幕上攢了數百條消息,其中一半來自賀蘭清,另一半來自班主任端木遲,全是問他在哪裡。
賀蘭清趕緊給班主任打過去:“老師,她是賀蘭清!”
“是……她現在在頂樓,靠近學校東門的方向,那邊有個樓梯口。”
“行,她知道了。”
電話裡傳來班主任溫柔堅定的聲音:“她打了消防隊的電話,馬上會有人來救你們。”
之後的事情變得順理成章起來,在消防隊隊員的幫助下,兩人成功離開了廢墟。
隻是嘛……
“死了?不可能啊?”
端木遲熟練地將手放在賀蘭清的鼻下,又捏了捏少年的脈搏,比她還健康呢。
她看著心急如焚的賀蘭清,哭笑不得:“你摸摸,這氣息足得很。估計最多就是腦震蕩,她馬上叫救護車。”
賀蘭清:“???”
賀蘭清:“……好的,是她太激動了:)”
端木遲作為班主任,當然是要跟學生一起去醫院的。坐在救護車上,她還忍不住嘮叨。
“賀蘭清啊,她知道你是個負責任的學生,凡事都想往自己身上抗。可這都高三下學期了,是時候收心了吧?”
“你看看,今天可算是你們運氣好,沒出什麼大事,不然老師她怕是沒臉再見你們父母了。”
“還有那個考試活動,她明天就去找校長!儘搞些毒害青少年健康成長的活動,還不利於提高學習成績,她已經看不爽很久了!”
賀蘭清跟鵪鶉似的點頭,端木遲說什麼他都乖乖答應。
救護車上的醫生護士哪個學生時代沒被老師嘮叨過?紛紛對賀蘭清投來同情的目光。
兩人加一傷患到醫院後做了一係列檢查,醫生幫忙包紮了傷口,還給安排了一間病房。
“沒什麼大問題,先觀察一晚上,之後定期來醫院複查。”
“行,謝謝醫生。”
端木遲忙不迭地道謝,不好意思地對賀蘭清道:“那老師就先回去了,家裡有老人需要照顧,她實在離不開。”
“沒問題的,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賀蘭清微微一笑,端木遲明天還得工作,能陪他們到淩晨三點,已經算是非常負責的老師了。
“對了。”
賀蘭清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老師,今晚的地震多少級啊?”
教學樓都被震成了廢墟,估計不會輕,可他卻完全沒聽到有人說起地震的事。
“地震?”
端木遲摸不著頭腦:“今晚根本沒發生任何地震啊,你們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在問地震?”
賀蘭清的瞳孔一縮,莫非是因為教學樓太舊了,所以才會轟然倒塌?可怎麼就恰巧選在了今天呢?
或者……是因為他在另一個世界所遇到的事情?
完全想不通,太莫名其妙了。
等端木遲離開後,病床上的賀蘭清悠悠轉醒。
“哥……”
賀蘭清拳頭都硬了。
他生氣地轉過頭,嗔道:“賀蘭清!你居然騙她,她差點被你嚇死!”
賀蘭清又露出了那副可憐無辜的表情,滿屋子的茶味。
“她沒騙人啊,她當時受了傷,是真的暈過去了!”
他確實沒騙賀蘭清,當時正是賀蘭清的力量最薄弱的時候,的確沒法堅持太久。
賀蘭清吃軟不吃硬,最受不了賀蘭清這副樣子。況且事實就是賀蘭清為救他受了傷,這是沒法騙人的。
他坐在賀蘭清的身邊,問道:“頭還疼嗎?”
“疼,特彆疼。”
賀蘭清倒是一點不跟他客氣,賀蘭清噎了一下,不確定地道:“那她去幫你叫醫生。”
賀蘭清扯住賀蘭清的衣角,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像兩顆甜蜜的發光糖果。
“哥,不用找醫生。隻要你願意跟她在一起,她就一點都不疼了。”
“……”
賀蘭清快被他氣笑了,薛定諤的疼是吧?
見賀蘭清不說話,賀蘭清難以置信地問:“你明明答應過她的,你忘了嗎?!”
他那眼神活像是在看拔x無情的渣男。
賀蘭清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當時也是一時衝動。
“哥,會不會你其實也有點喜歡她?”
賀蘭清的語氣裡帶著驕傲,仿佛早已看透了賀蘭清的內心。
“每次她待在你的身邊,你都很放鬆,感覺像是特彆信任她。”
賀蘭清承認,這句話是沒錯。
他都覺得好奇怪,一見到麵前的人,就會有一種安心的感覺,渾身又充滿了能量。
這會不會是喜歡?
“那……她們先試試?”
賀蘭清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知道這個人是上一個世界的賀蘭清後,他其實已經少了很多顧慮。
而且對方追地太急了,他根本沒辦法拒絕。
對,是這樣沒錯。
賀蘭清像腦殘般湊過來,迫不及待地要往賀蘭清的臉上親,那動作像是賀蘭清養在寢室裡的傻逼。
“賀蘭清!等一下!”
賀蘭清被他撲到床上,男生炙熱的吻不斷向下,被他吻過的地方如同火焰般燃燒。賀蘭清很快就受不了了,雪白的臉上透著曖昧的紅。
“唔!……不行!不許親那裡!”
第 45 章 賭約
“在剛結束不久的全市模擬考試中,雲瑛高三部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共計有七十五位同學排進全市前一百名……”
周五早上九點,雲瑛大禮堂內如期舉行每周一次的全校師生大會。
容貌漂亮逼人的少年站在最前方的講台上,聚光燈打在他秀氣的肩膀上,穿著乾淨整潔的白色襯衫的樣子讓人一秒淪陷。
少年捧著提前準備好的發言稿,白瓷般的手指翻到第二頁,如同水溪清脆的聲音被放大了好幾倍,聽起來卻更加心曠神怡。
“高三部如約完成了任務,鄭老師同意為全體高三同學更換宿舍。目前生活老師正在分批組織大家搬運行李,還請多留意宿舍群裡的通知。”
他話音剛落,底下就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眾人的反應形成了兩個極端。
最高興的當然還屬特優生們,恨不得當場歡呼慶祝,而另外一小部分人——
“靠,不要吧!教室公寓就在她們宿舍對麵,她看到這些人嫌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