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歌:“……”
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都是起立的人,該說這人有天生的抖M傾向嗎?
柯文崇尷尬的低著頭,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可是他又不想走,在剛剛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感受和領悟到了什麼,雖然說不清楚,可他知道,要是他現在走了,可能一輩子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這就是恐懼。”葉安歌說,“如果你要拍關於極度恐懼的感覺,就想想剛剛。”
柯文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他剛剛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全身的警報係統都響了,可是在葉安歌停下的幾秒內,他依舊提不起一點力氣。
極度恐懼的時候,人的聲音,動作都無法照常進行,甚至大腦都會失去判斷能力,連躲避都做不到。
怪不得那麼多人遭遇不測的時候,大部分人身上都沒有反抗的跡象,他們可能在無法發聲,無法動作的情況下,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殺。
柯文崇打了個寒顫。
“悲傷的話。”葉安歌說,“你有特彆親近,特彆愛的人嗎?不單指戀人。”
柯文崇點頭:“有。”
葉安歌:“不要幻想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幻想一下你所愛的人,他或許會經曆什麼不測或折磨。”
“想想他臨死前或許還記掛著你,擔憂著你,半點也沒有想到自己。”
“你要催眠自己,一遍遍的暗示自己這是真實發生的。”
柯文崇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她是個單身母親,一個人艱難的把他撫養長大。
雖然兩個人過的日子有時候並不算好,可他們的相處中並不缺乏親人間的愛。
如果母親遭遇了不測,他會怎麼辦?
柯文崇幻想了這樣的場景,甚至是自虐的仔細去想,然後不允許自己轉移注意力。
很快,柯文崇的眼眶就紅了,一滴眼淚直接掉到了地上,他有些無法抑製的蹲下去,雙手捂著自己的臉,是真的悲痛欲絕。
直到柯文崇的情緒平息了,葉安歌才問:“現在明白了嗎?”
柯文崇重新站起來,他深吸了兩口氣,有些艱難地朝葉安歌笑了笑:“明白了。”
葉安歌說:“那我們繼續?”
柯文崇:“好的。”
兩人對了三個小時的戲,反反複複的來,一有不對就停下來琢磨。
直到天色越來越晚,睡覺時間隻有五個小時的時候,柯文崇才向葉安歌告辭。
臨走的時候,柯文崇朝葉安歌鞠了一躬,真心實意的喊了一聲:“葉老師。”
葉安歌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卻之不恭:“明天加油。”
柯文崇感激的看了葉安歌一樣,因為在娛樂圈待的時間太長,柯文崇見慣了踩地捧高的人,也見慣了前輩們臉上看似關心實則蔑視的麵孔。
像葉安歌這樣不藏私的人太少了。
少到幾乎為零。
這天晚上,柯文崇並沒能睡著,他一直回憶著和葉安歌對戲時的感覺。
柯文崇知道,他得到了寶貴的一刻。
第二天拍戲的時候,就片場的工作人員都察覺到了柯文崇的進步,這進步也太大了。
畢竟柯文崇的演技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哭戲要用辣椒水,其他戲份基本都是板著一張臉。
但是現在卻不同,男二因為羞恥而眼眶通紅不忿的表情,被他詮釋的很好,簡直就像親身經曆過一樣。
再加上葉安歌的發揮一如既往的穩定,兩人都沒有NG。
反而是謝理的狀態不好,一直NG。
葉安歌雖然知道謝理對柯文崇有敵意,但是她也不想因為謝理個人狀態的原因一直陪著重拍。如果是謝理的能力不足,那她還能諒解,但是心態問題,她就不行了。
“怎麼回事?”葉安歌看著坐在一邊的謝理,她輕巧的跳過去,坐在謝理身邊,“狀態不好?”
謝理朝葉安歌艱難地笑了笑。
他應該是發現柯文崇的進步了,這種飛躍式的進步讓他的壓迫感更強。
本來就已經日薄西山,現在有可能接替自己的後輩卻衝得這麼快。
這種隨時可能被人頂替的滋味並不好受。
葉安歌對謝理說:“我在想一個問題。”
謝理的注意力果然被葉安歌拉過去了:“什麼?”
葉安歌微微一笑:“你說,人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榮譽?”
謝理苦笑道:“我不知道。”
“或許有的人努力一輩子都得不到。”
葉安歌盯著謝理的眼睛:“是啊,但是不嘗試,一輩子也就那樣了,永遠盯著彆人,把時間放在彆人身上,這樣的人想要成功,太難了。”
謝理忽然明白了,他被一個年紀隻有自己一半的女人教訓了,雖然話說的委婉,可是卻也正中紅心。
可能是因為葉安歌的表情和語氣都十分真誠,所以謝理並沒有惱羞成怒。
他在羞恥的同時又開始思考,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嫉妒後輩的?嫉妒那些比自己年輕卻比自己能力強的人?
明明他比他們進圈子的時間更早,比他們吃得苦更多,可他們卻能輕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種嫉妒讓他難以安眠,讓他如芒針在背。
讓他每日受苦楚而不得解脫。
“謝謝你。”謝理忽然說。
很明顯,他想通了。
謝理看著葉安歌的眼睛:“你是個好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葉安歌笑了笑,渾不在意。
葉安歌站了起來,頗為不要臉地自誇:“畢竟我是個熱心腸的人啊。”
謝理也笑了。
和葉安歌相處起來很輕鬆。
謝理當然不會覺得這是因為葉安歌和自己有相同的話題。
而是覺得,這個年輕的女人,智商和情商都太高了。
她知道該怎麼和彆人接觸,並且深通語言的藝術,隻是不知道這是先天的天賦,還是後天培養的結果。
謝理終於擺正了心態,找到了感覺,是啊,他還沒到五十歲,他還可以繼續演下去,成為一個老藝術家。
光看著彆人是沒用的,就算全世界有才華的新人都死了,隻要他能力不到,就永遠不會紅。
拍這部電影葉安歌用了三個月的時間,這五個月的時間她幾乎沒有任何休息時間。
導演雖然很好說話,但是也看得出來這是他精心準備的一部電影,是要在春節檔上映的,所以後期製作會非常趕。
但是取景都是實地取景,七彩潭也是拍攝的主場之一,葉安歌有一次吊威亞的時候因為機器除了故障,所以從高空中掉了下去。
好在葉安歌反應快,她迅速捏緊鼻子,頭朝下入水,從七彩潭遊了上去。
那樣的高度很容易在入水的時候因為衝力被水衝進鼻子,然後水會迅速衝進大腦,藥石無救,基本當場死亡。
當葉安歌遊上來的時候,片場人員都傻了,她掉下去的時候,所有人的腦海裡隻冒出兩個大字“完了”。
稍微有點遊泳知識的人都知道,跳水,尤其是高台跳水,不專業的人很容易遇難。
因為攝像機一直沒有關,抓拍到了這一幕,葉安歌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光速的反應時間和幾乎在幾秒內完成自救動作很快就上了微博頭條。
這一次,黑子蹦躂的並不厲害,隻有少數沒有遊泳知識的黑子還在嘲諷。
不過基本都被葉安歌的粉絲壓下去了。
粉絲們分析著危險程度,然後哭天搶地的去官博下麵留言,表示再也彆讓安歌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吊威亞了,這次安歌反應快,運氣好,要是下一次呢?
要是下次安歌沒有反應過來呢?
拍戲要人命啊!
也就是當天夜裡,木子雲、陳彥還有傅驍和鄭慕都來了。
葉安歌連續接到了好幾通電話,這個時候,他們都說自己已經在七彩潭的酒店裡了。
葉安歌扶住額頭……現在裝死,還有沒有用?
雖然她和除了陳彥以外的人都沒什麼不正當的關係,可是一想到要跟這麼多麻煩人物在同一時間打交道……
葉安歌看著給她削蘋果的助理,絕望地說:“告訴他們,我已經升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酒店大廳——
陳彥:“你們是誰?和安歌什麼關係?”
木子雲:“青梅竹馬。”
鄭慕:“……我和她……你和她什麼關係啊!”
陳彥:“老子是她男人!”
傅驍(神遊天外):被水淹沒的時候,她有沒有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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