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是個天生的探索者。
明明她看起來這麼強大,可傅驍的心卻軟成一片,他依舊麵無表情:“我會幫你的。”
葉安歌挑挑眉:“不和我爭?”
男性的骨子裡,不是天生就刻著好戰與爭奪的基因嗎?
傅驍搖頭:“你比我更合適。”
他還有動搖和疑慮,而她則充滿了一往無前的勇氣。
“又散打擒拿,又會野外生存。”傅驍低聲說,“葉安歌,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葉安歌笑了:“我不是神聖,我是小仙女啊。”
傅驍:“……”
這是我聽過最凶殘的笑話,你說自己是女王可能還像點。
“不和你開玩笑了。”葉安歌把草堆堆在自己的腦袋下麵,充當枕頭,自己直接就睡在地上,“睡吧,我守夜。”
傅驍臉紅了,但這次不是害羞害紅的,是氣紅的:“我讓你一個女人守夜?”
葉安歌攤開手:“那行,你守吧,我睡了。”
傅驍:“……”
對經常熬夜的傅驍來說,一晚上不睡似乎沒什麼,可是白天走了整整一天的路,還不是平坦的大路,而是陡峭的山路,耗費的體力不是一般的大,又累又困,他坐在火堆前發呆。
深夜,傅驍的身後傳來聲音:“你在想什麼?”
“想明天帶你去哪兒吃飯。”傅驍沒過腦子,直接順口一答。
答完才嚇了一跳,傅驍看著一起坐起來的葉安歌:“你怎麼起來了,繼續睡吧。”
葉安歌擺擺手:“還真以為我要讓你守一晚上啊?我還沒那麼殘忍,你睡吧,我來守夜,我休息夠了。”
傅驍又說了幾句,意思還是那個意思,就是要自己守夜,十分固執。
葉安歌:“那好,不過我也不睡了,一起守吧。”
這下傅驍沒辦法了,隻能和葉安歌並排坐著,兩人一起看著火堆。
實在是太困了,傅驍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他的頭靠在了葉安歌的肩膀上,頭發完全散了,葉安歌低頭看了眼傅驍。
明明清醒的時候看起來那麼一本正經,睡覺的時候竟然還能從臉上看出那麼點稚氣。
男人成熟的比女人晚,心智和年紀很難成正比。
葉安歌哼唱著不知名的調子,她自己也忘記是在哪裡聽過的,隻是記下了去掉。
很輕,很柔和,像是哄孩子入睡的安眠曲。
這裡很安靜,隻有葉安歌的哼唱聲,靠在葉安歌肩頭的傅驍原本緊皺的眉頭在哼唱聲慢慢舒展開來,火堆前很溫暖,耳邊還有蟲鳴,葉安歌輕輕撥弄火堆。
當傅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山裡起了霧,等霧散了才能繼續往前走。
這個時候溫度還是很低。
葉安歌說:“我們等七點再上路,迷路就麻煩了。”
傅驍頂著一頭雞窩,他的雙眼因為睡眠不足變得通紅:“你怎麼不把我叫起來?”
“你要是真一晚上不睡,今天還有力氣趕路?”葉安歌說,“不用逞強,這裡沒有其他人,更不用在我麵前逞強。”
傅驍站在原地,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
從小到大,他聽得最多的就是——
“你要比他們強。”
“你不能停下,停下就會被吃掉。”
“走不動的話,哪怕是爬也要爬到前麵去。”
沒人告訴過他“不用逞強”這四個字。
傅驍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裡,葉安歌轉頭左右看看,想看周圍的霧有沒有散開一些。
等她回過頭看向傅驍的時候,發現傅驍正在揉眼睛。
她關切地問道:“怎麼了?眼睛不舒服?”
傅驍的語氣和之前沒什麼區彆:“好像進了沙子,揉了就好。”
葉安歌點點頭:“沒事就好,這裡細菌多,要是發炎就麻煩了。”
傅驍點點頭。
七點的時候,霧開始散了,雖然還沒有完全散去,可是已經能夠看清前方十米的路了,葉安歌把火熄滅之後重新背上包,和傅驍一起踏上了回去的路。
“其實在大自然麵前,人類是很渺小的。”葉安歌忽然說,“毒蛇的一點毒液說不定就能要了我們的命,野生的動物警惕性很高,很難抓,更難果腹,天氣的變化會讓人生病,要是運氣不好,生不了火,隻能喝生水,生水裡的細菌也可以要了人命。”
葉安歌一邊走一邊說:“但是生活在野外的話,生活會很簡單。”
“因為你所有的時間都會花在尋找物資和填飽肚子上。”
葉安歌:“人啊,隻有在滿足了生活必須之後,才能去想所謂的精神追求。”
傅驍跟在葉安歌身後:“我怎麼感覺你就像見慣了生死一樣。”
葉安歌輕笑一聲:“人都會死的。”
那個指著她頭的男人也問過她:“葉小姐,你在河邊走了這麼多年,就沒想過會有今天嗎?”
她說:“你乾這一行的時候,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死嗎?”
男人笑道:“你可真有意思,我馬上就能要了你的小命,你還能這麼鎮定,怪不得這麼多年一直沒被抓出來。”
男人說:“葉小姐,我這輩子沒服過哪個女人,你是我第一個佩服的女人,我會給你個痛快。”
她說:“很好。”
男人最後說:“希望我死的那天,對方也能給我一個痛快。”
“下輩子能選擇的話,就彆乾這一行了,葉小姐。”
她也說:“希望下輩子,你也彆乾這行了。”
男人扔下了叼在嘴裡的煙頭,扣動了扳機。
很多人的一生是沒有選擇的,隻是被外力推動著向前,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步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再沒有回頭的機會。
有時候苦海無涯,回頭並不是岸。
兩人在濕潤的土地上前進,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因為下山時的山坡根本沒有能著力的地方,葉安歌和傅驍隻能慢慢的向下,畢竟隻要可能,誰都不想受傷。
“我感覺我像是白活了這麼多年。”兩人走到平地上的時候,傅驍才自嘲。
葉安歌拍了拍傅驍的肩膀,她的行為模式是這麼多年和夥伴一起培養出來的,隻是夥伴們都死了,她也死了。
“彆想這麼多。”葉安歌說,“過一天是一天。”
傅驍:“這不像你會說出來的話。”
葉安歌一臉驚訝:“其實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
傅驍笑了:“真沒看出來。”
葉安歌:“那你感覺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傅驍想了好一會兒,最終說了句非常簡單的話:“你是個有野心的人。”
葉安歌一愣:“怎麼說?”
傅驍:“你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你也知道自己要乾什麼,你的目標很明確,好像你根本不會動搖。”
“大部分人都和你不同。”傅驍說,“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但是你讓我覺得……”很心疼。
要經曆些什麼,才能把人磨煉成這樣?
她是不是也曾經和年紀小的女孩一樣,喜歡打扮自己,喜歡洋娃娃?
是不是也曾經看童話故事時幻想著會有一個王子?
是不是也脆弱過?
葉安歌笑出了聲:“我的經曆構成了我這個人。”
“對了。”傅驍忽然問,“如果要開辟新的城市,需要做哪些準備?”
葉安歌高深莫測地說:“主需要做一件事。”
傅驍:“?”
葉安歌:“騙人。”
葉安歌說:“要讓人們相信有這樣一個城市存在,隻要他們相信了,那新的城市就會像安林市一樣一夜之間冒出來。”
傅驍深吸一口:“我說,安林市不會就是你弄出來的吧?”
葉安歌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看破不說破。”
傅驍攤開手,聳聳肩,表達自己的無奈。
等他們終於下山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車還停在原地,這裡幾乎荒無人煙,所以壞人都沒有,唯一的一個加油站還是廢棄的,裡麵布滿了灰塵和蛛網,很像拍災難片的樣子。
傅驍坐進了車裡,葉安歌也騎上了自己的重機。
兩人現在急需找一個填飽肚子的地方,也沒回市區,直接在附近的農家樂吃飯。
兩人點了一條魚,三個小菜和一份湯。
畢竟餓了接近兩天,他們兩吃飯的速度一個比一個快。
不過還沒有到餓死鬼投胎的地步。
傅驍吃了五大宛米飯,葉安歌吃了三碗,菜也吃的差不多了。
周圍的食客都看傻了。
——雖然動作看起來不是很豪邁,但這食量,絕對是餓死鬼投胎吧?
也就傅驍和葉安歌兩個人自我感覺良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葉安歌:我是小仙女啊~
傅驍(冷漠臉):我真是信了你的邪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