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改革舉措之一,所裡實行內部招聘,對全所副科級以下乾部和工人實行內部招聘,聘用上崗,未被聘用的要待崗學習。
李勃推測,招聘會不會引起軒然大波?真的不得而知。但招聘名單未公布之前,一些騷動已露端倪。不少人惶惶然、悾悾亂,心神不寧。心神穩定自若者,聊若五更之晨星。
通過第六感覺,李勃已經意識到,明天招聘名單一旦公布,馬上就會有人表達不滿。
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悶熱與春天到來時的寒流異曲同工,這在自然界的規律中是再正常不過的。同樣,在實行一種新的用人製度前,也難免會造成人心上的恐慌。彷徨者一定有之,害怕者亦有之,不在乎者亦有之,勝券在握者亦肯定有之。
中層乾部會議結束以後,“內參”上已經明確了被聘用者的名單。至於明日公布,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
儘管這種方式早已暴露出種種弊端,但是在目前情況下,尋求比其更好的用人方式還很少見。
李勃想,如果招聘實行以後,落得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那就失去了招聘優化組合的本來意義,就成了一種不正常的現象。如果大家都沒有受到震動,都相安無事,很難激發大家乾事創業的激情,必然導致大家同吃新的“大鍋飯”。
政治處張榜公布了第一批招聘名單,並沒有“一石激起千層浪”,一切都顯得稀鬆平常。儘管有人偷偷地笑,有人竊竊私議,有人暗暗不滿,有人臉上陰晴無常,但並未見波濤擊石岸、浪花飛濺。
工作重心傾斜了,人員流失,是好是壞呢?
一大隊僅聘用了8人,加上4個中層乾部,才12個人,兩個人值班,輪一天也得6個人,僅剩下兩個人。如果期間有一兩個人生病或請假,工作還咋開展?他們每月要完成2500套外貿繡花三件套,能按時完成任務嗎?
李勃深感憂慮。讓人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本隊的人可以放走,外隊的人又不要?還是人心思走,不願意留下呢?
真不知道耿二花隊長和郭家星廠長,思想上是怎麼考慮的,手下無兵,如何打仗呢?
張天兵落聘了,歪嘴騾子賣了個驢價錢——吃虧吃在嘴上。本來工作乾得不錯,也能吃苦,偏愛說三到四,攪得人心惶惶。不知道是氣他,還是恨他,大家都認為他神經不正常,沒有哪個科室或者哪個大隊願意聘用他。從感情上說,養雞場從設計到建成、進雞、養雛雞,他是有功的,事實對他太殘酷了。
他會不會想不開?
胡大慶的媳婦胡大嫂,臨時安置在養雞場做喂雞的工作。說起張天兵落聘,她就氣呼呼地說:“咦——要他在那兒,根本就沒法乾活。你看他那個瘋勁,見個人就拉住人家,噴一會,咱拉拉話兒。中隊那些小妮兒,人家都不理他,可笑啊!夜個中隊的羊進了雞場院,他說,乾啥哩這是,這又不是喂羊的地兒。今個,他又這樣說,彆攆,彆攆,我就喜歡小動物,動物比人還好、還有良心哩!你看他說的這話,氣人不氣人。沒法乾,他不走,真是沒法乾!”
李勃以為,張天兵這個人,讓人拿他沒法。本來心眼不壞,辦事還可以,就是無法和周圍的人搞好關係,還好多事。吃苦耐勞自不必說,動不動就狂妄自大,老子天下第一,看什麼都不順眼。這可是他致命的弱點。弄得周圍的人,都和他不對眼、過不去,但他沒有覺察到,自己獨立能做成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