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看了眼謝珩背上的針,“我給您看著針。”
謝珩笑:“它們又沒長腿,你不看著也不會跑。”
“那可說不準呢,您那麼狡猾,說不定針就被您猾跑了呢?”
謝珩:“你背不疼了嗎?歇一歇吧!我們一病一傷,躺一處藥老好照顧。”
蘇瀾笑了一聲,左右腳互相一蹭,褪了鞋子,慢慢地在謝珩身邊躺下。
謝珩輕輕揭開被子,將蘇瀾的腿蓋住,蘇瀾見兩人都趴著,忍不住笑了。
她一笑後背就牽扯著疼。
謝珩:“笑什麼?”
“笑咱們兩個難兄難弟。”
“誰跟你是兄弟?”謝珩睨她一眼,伸手護住她的頭,免她笑得忘形撞到床頭。
謝珩挪了挪自己的腿,想挨著她的,蘇瀾莞爾一笑,蜷腿,用膝蓋抵著他的腿。
無形中的親密。
謝珩也笑了,有點含蓄,還有一點滿足。
看,他的小妻子很好哄。
見他生病就忘了氣他打她屁股的事,還願意親近他,貓兒一樣。
謝珩:“今天害怕嗎?”
蘇瀾搖頭:“有了對王家那次,也沒有多害怕,就是脊杖挺疼的。”
謝珩看著她,抬手撫上她纖細的頸子,手指輕輕觸碰著她頸上的瘀狠。
感受到他手指的溫度,蘇瀾僵住,又感覺到他在輕扯她的衣領。
蘇瀾:“做什麼?”
謝珩:“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
蘇瀾有點臉紅,兩手輕輕攥成拳,放在床上,很不自在。
“念念。”
“嗯?”
“我本以為認回你,就可以護著你,卻終是高估了自己,讓你受我牽連。”
謝珩心疼又無力,情感上想不管不顧,將他的妻子護在羽翼下,可理智又在拉扯他。
忍一忍。
再堅持一下。
隻要破解了引雷的秘密,他就能還東宮清白。
他那一生潔淨的阿父,不該被釘在恥辱柱上,阿母所受痛苦也要有人來償。
因東宮案而慘死的人,不該背負造反之名,他們要進功德堂,受後人香火,而不是被人當做恥辱。
還有謝家七十三口,老頭子和林小郎怎能白死?
這一樁一件,都在提示著他,忍,再忍,還不到動手的時機。
可內心卻又那麼舍不得眼前這小女子,這是他的妻,他的沉重終是落在了她肩上。
內心和理智在瘋狂拉扯。
謝珩從未如此心不定。
他的手指在蘇瀾脖子上輕輕摩挲,這種熟悉的溫柔,讓蘇瀾顫栗。
她側頭想要避開,可床就這麼大,趴著的人很難移動,她盯著謝珩:“你彆動我。”
“好,不動你。”
謝珩將她頸上的傷看了清楚,拉好她的衣領,又輕輕喚了她一聲。
“念念,再忍忍,就快了。”
蘇瀾:“您心裡不用記掛著,衛明今晚就會死。”
謝珩挑眉。
“我給他下了毒。”蘇瀾言簡意賅,“我家老祖宗的毒經好用極了。”
謝珩摸了摸她的頭,蘇瀾勾住他的手指,認真道:“以後不要什麼都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