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2 / 2)

也不知等了多久,他終於感到有針在縫合皮肉,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到來——準確來說,不是不疼,隻是遠沒他想得那般疼,大約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雖然感覺火辣辣但對他們這些行軍打仗的人來說,這點疼根本就是撓癢癢。

傷兵懷疑自己知覺出了問題,眼皮微動,顫巍巍睜開緊閉的雙眼。

沒想到女大夫竟然真的在給他縫傷口,而且縫得很快,眨眼間便近尾聲。

片息後,薑幼安打結剪線,一氣嗬成。

傷兵不禁瞪大了眼睛:“這、這就好了?”

薑幼安剛剛將沾上血跡的針線丟進倒滿烈酒的碗中,聞言一邊清洗手上血跡一邊道:“怎麼?不滿意?那拆了重縫?”

傷兵急忙搖頭,心底大概也懂了,人家大夫早看穿了他的心思,方才“拿他練手”的話不過是將計就計故意激他,同時她也正好用給他治傷來立威,讓大家信服她的醫術。

是他看輕人了。

傷兵心有慚愧,頓時拱手作揖,正色道:“大夫,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薑幼安睨一眼傷兵紮著銀針的手腕,眉心微蹙:“說了彆亂動,銀針兩刻後取。”

傷兵瞬間放下手,背脊挺直如鬆的道了聲“是”。

薑幼安繼續給下一個人治傷。

經過方才那一遭,周圍受傷的人已經不會質疑她的醫術,再加上大約每過半刻薑幼安便能治好一個人,大大提高了傷兵出賬的速度,眾人對她的醫術便愈發信服。

接連縫合四個人的傷口後,薑幼安返回第一個傷兵那裡為他取下銀針。

緊接著,大帳外便有兵卒抬著擔架進來將傷兵送回他原本歇息的營帳,也會有人將剛從戰場上退下的傷兵送進大帳。

如此循環往複,直到月升中空,大帳中的傷兵不僅一個未少,反倒比薑幼安他們剛來時還要多。

好在後麵終於沒有新的傷者。

傷兵大帳中早早便點亮了油燈,眼下藥架上烈酒快要耗儘,薑幼安拿著縫合傷口的針在油燈上炙烤,火焰映出她眼底明明滅滅的光。

看來蕭無衍的確有大動作。

是終於埋坑了嗎?

“小顧大夫,縫傷之事交給我,你與錦盤姑娘且去用飯。”

一個時辰前,守備軍又往這邊送來一個姓林的女郎中,約莫四五十年紀,傷病帳中有人與她相熟,五年前鎮遠軍奪回雲州城那一站時,她便來軍中為將士們看過傷。

薑幼安默了默,看著來人沒有推脫:“也好,那勞煩您了。”

林大娘爽快地從她手中接過針線:“什麼勞煩不勞煩的,咱們都是大燕子民,鎮遠軍保家衛國,我能幫他們看傷,心裡高興著呢。”

薑幼安聞言輕彎眼尾,又笑著向林大娘道了聲謝。

其實用不用飯的她並不在意,但她想趁這間隙打聽一下此戰戰情。

不料她跟錦盤剛剛抬腳,大帳門口卻突然跑來一瘦瘦高高的年輕人:“快!快來個大夫隨我去中軍大帳!”

中軍大帳?難道是鎮遠侯受傷了?薑幼安眸光微凜,抬腳向前:“我去。”

傷兵帳門口的年輕人卻上下打量她一眼道:“不行!換個人!”他話音裡的嫌棄顯而易見。

侯爺是想讓軍醫多救幾個兵才不讓他去另外兩個傷兵帳中喊人,但即便是來輕傷營帳中尋人,那至少也得帶個正經大夫過去,這年輕女醫“主動請纓”,心裡指定藏著什麼歪主意。

可年輕人沒想到他話音剛落下,周圍傷兵卻接二連三的為年輕女醫說起話——

“小陸哥,顧姐姐很厲害的,你彆瞧不起顧姐姐的醫術……”

“是啊小陸,你誤會顧大夫了。”

“顧大夫針灸術一絕,沒有麻沸散也能幫我們止疼呢。”

“對!剛剛顧大夫還把針灸止疼術教給林大娘了,但林大娘沒學好,紮了我好幾次才紮對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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