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激活過了,兩個原住民肯定很肥。”
穿著白色跨欄背心的男人遙望直衝天際的光柱,哼了一聲。
他身材高大,一米八開外。
露在背心外麵的肩膀和後背,紋著條青色過肩龍。
“激活過祭壇代表獻祭過東西…無論祭獻的是小型掠食者還是兩腳羊,這兩個本地人都不好惹,大頭川你最好收斂些。”
說話的人帶著金絲眼鏡,留著三七分頭。
高挑乾瘦,一身西裝破爛不堪。
他眼鏡左側的鏡片已經破碎,但想必近視度數不輕,始終帶著不願摘下。
大漢瞥了他一眼:“四眼仔,你講這話是瞧不起苟老?”
不待二人繼續拌嘴,一柄拐杖從後麵招呼過來,敲在大頭川腦袋上。
“川仔,不要在老人家麵前挑撥離間,四眼說的有理,這的本地人和之前不同。”
看起凶神惡煞的大頭川一點脾氣沒有,對著身後低了低頭。
“曉得了苟老。”
“繼續趕路吧,到了祭壇本地人再不回話,我們就祭獻兩頭傷重些的兩腳羊,換些吃食。”
大頭川嘿嘿兩聲幫老人牽起坐騎的繩子以示支持。
一名又瘦又小的山羊胡老頭帶著鬥笠,正騎在頭大號撚角山羊身上閉目養神。
這是一支十二人組成的隊伍。
三名【養殖者】,九頭【豬玀】。
進入方舟世界兩天時間裡,路過兩個單元網格,殘害四名同胞。
為首的苟老,曾是個獵戶。
打過熊瞎子,獵過華南虎。
靠著殺人祭獻,吃到排行榜粉字紅利。
兌換了兩個奴役卷軸,發展了四眼仔和大頭川作下線。
幸存者在他眼中就是移動的方舟點和寶箱。
沒有例外。
……
“哈?都殺了?”斐綸以為自己聽錯了:“為什麼?”
“為什麼?”譚戈冷哼一聲,指向區域頻道中小舟的傷情判定:“鼻梁骨骨折,多處軟組織挫傷,右手食指開放性骨折,這麼明顯的傷情判定你還沒看出來?”
斐綸聞言仔細觀察起幾名傷者的傷勢。
很奇怪,都是不致命的傷勢,但傷勢會影響他們的戰鬥力。
譚戈有些煩躁,想摸根煙來抽。
一把抓了個空,這才想起無儘煙筒已經被老李順走了。
隨手折了根野草叼在嘴邊,譚戈開口道:“野獸有尖牙利爪,不會造成軟組織挫傷,更不會打折人的鼻梁骨…能打折鼻梁,說明進攻的野獸已能對傷者頭部進行威脅,它隻會咬斷傷者的喉管。”
斐綸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這些人的傷勢都是人為造成的。”
“對,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團夥作案…幾個人以強大的武力脅迫其餘人為自己工作。不,不光是工作,是一直剝奪他們的剩餘價值。”
譚戈眯著眼。
方舟世界的排行榜,算是低保——評分再差也有f級獎勵能領。
一個f級獎勵或許很少,但七個f級抽獎便和一個s級獎勵仿佛。
畢竟s到f共用相同獎池。
武力強大的人,脅迫一群武力低微的人上貢,確實是快速變強的方式之一。
隻是…
人非螻蟻。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有壓迫就一定有反抗。
譚戈吐出了嘴裡的雜草。
“十二人裡最少有五名施暴者。”
“怎麼推斷的?”
“這群畜生這麼虐待人質,人質不可能毫無怨言,施暴者太少不夠輪流值崗。”
“也就是說,我們要殺五個壞人?”
提到殺人,斐綸來了興趣。
譚戈嘴角抽搐。
他不確定斐綸到底是因為要殺壞人興奮還是因為要殺人興奮…
“不,我們要殺12個。”
“鵝?”
“麵對罪惡,不反抗就是共犯。”譚戈麵無表情,異常冷漠:“而且我們無法甄彆這十二人中到底誰才是施暴者。”
“被施暴者身上有傷啊…譚木匠,不會要連帶著無辜的人一起殺了吧?”
譚戈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短期來看,那些人身上的傷不致命,但你彆忘了,這是方舟,沒有抗生素,一個普通的外傷感染就能要命。退一步講,就算救下了他們,怎麼安置?我們沒有多餘的食物供養閒人。”
“以工代賑,讓他們幫忙蓋房子唄?”
譚戈搖頭。
“鐵匠,你很善良,但太理想化了。”
“就是說我傻唄?”
“沒有,真心話。”譚戈語氣如常:“就按你說的,以工代賑,然後呢?血月來臨,他們還是要死的。”
“血月…”
譚戈打斷了她的話:“方舟世界給他們的生存福利很可能已經被施暴者搶走了,就算沒搶走,你能指望連施暴者都不敢反抗的人去麵對十倍凶殘的猛獸?況且以工代賑養著他們…不患寡而患不均,我們不給他們和自己相同的生活水準,就要做好被背刺的準備。”
斐綸不是傻白甜更不是聖母婊,譚戈的話句句在理,她也認同,隻是單純覺得過不了良心那關。
“木匠,我們可不可以…救下來他們以後,讓他們自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