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戈看著斐綸小心翼翼請求的樣子笑了。
“為什麼?隻是覺得良心不安?我們不知道放走的都是什麼人,也沒時間逐個篩選,萬一有心懷不軌的呢?退一萬步講,放走的都是普通人,他們怎麼在方舟存活下去?隨隨便便幾頭低級掠食者都能要了他們的命,如果,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你覺得他們會選擇被生吃還是被我們毫無痛苦的殺死?”
斐綸輕歎一聲低下了頭,但很快她又揚起脖子,正視著譚戈,眼神認真。
“被生吃。”
“???”
“譚戈,你還記得恐虐龍發現我們時嗎?”
譚戈眉頭一皺。
那絕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即便現在想起也會不寒而栗。
“記得。”
“你為什麼選擇垂死掙紮,明知跳下去發動技能也會被恐虐龍生吃,還是那麼做了?”
譚戈愣了下,陷入沉思。
片刻,他抬起了頭。
“好吧,斐大善人,你說服了我,我會儘量甄彆出施暴者和受害人。但我從來都不是個管理者,救下他們以後,我不會管任何事,需要你來管理。”
斐綸用力點點頭,開始算計起怎麼打獵,怎麼安排住處。
“後勤問題不用擔心,我會來解決。”
“你不是不管嘛。”斐綸哼了一聲。
“我隻說不管他們,沒說不管你。”
斐綸小臉肉眼可見的紅了。
“油嘴滑舌。”
“好了,斐大善人,清點下裝備,我們得出發了。”譚戈起身,從凳子後麵抽出了暮光龍鱗盾和恐虐頁錘背在背後:“再晚點估計救不下幾個了。”
“啊?去哪兒?”
譚戈拍了拍斐綸的小臉。
“單元板塊裡什麼最顯眼,我們就去哪兒。”
“祭壇?”
“當然。”譚戈把傷臂綁的更結實些:“彆忘了,人類也有評分,動物屍體能祭獻,人類屍體自然也能祭獻。”
看著譚戈吊著胳膊踏上征途,斐綸感覺心裡不是滋味。
“木匠,你留下看家,我自己去就行。”
譚戈扭頭,似笑非笑看著斐綸。
“大善人,不是瞧不起你,你能看出誰撒謊誰說真話嗎?萬一群眾裡有壞人,背地裡插你一刀呢?”
“……”斐綸噘著嘴開始收拾東西。
看著找綁帶背負弩機的姑娘,譚戈頭大如鬥。
“我隻有一隻手能動彈,你要負責近戰,彆帶弩箭了,帶了也用不上…恐虐魔刃彆現在戴,放我包裡,你一個灼熱焦土下去哪還有人質了?隻有熟人和半熟的…對,拿著斧頭,你切記,我們要對付的是人類不是什麼怪物。”
一切收拾完畢,譚戈又在包裡帶上了兩天行程的口糧和水。
撲滅篝火,用集裝箱自帶的鎖封好大門,二人朝著紅色雲彩的方向進發。
他們距離祭壇的直線距離在地圖上看隻有不到三公裡。
也就是不到一小時的腳程。
這期間,譚戈一直在思考著怎麼能兵不血刃拿下對方。
畢竟…對方的頭領,很可能是集12人資源之合的強敵。
雖說奇遇不可能超越譚戈,戰力不可能超越斐綸,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再怎麼謹慎都不過分。
看著走在前麵開路的斐綸,翹臀扭動,他忽然心生一計。
“大善人,我有個點子。”
斐綸稍稍駐足。
“什麼?”
“如此這般,如此這般…隻要人數清點正確,你就可以出手了。”
斐綸看著壞笑的譚戈打了個寒顫。
這人,缺德的緊啊…
……
“苟老,祭壇到了,我們是不是先祭獻幾個兩腳羊?”
天氣炎熱,大頭川不知什麼時候脫掉了背心,露出一身腱子肉。
他身上的過肩龍傷痕累累,數個鮮豔的刀疤都在極其危險的位置。
估計再偏一寸,大頭川都沒機會來方舟世界。
小老頭仍舊佝僂著坐在撚角山羊背上,沒有睜眼。
“不著急,他們身上都不是致命傷,現在少人了,會引起本地人警覺…這樣吧,四眼仔?”
“苟叔我在。”分頭眼鏡男推了推鏡框。
“等一個時辰,要是本地人還沒回信,就宰兩頭兩腳羊換方舟點,走這麼長時間,你們倆孩子,也餓了吧?”
“我們倆無所謂,苟叔您要吃飽,我們才有方向。”四眼仔語氣恭敬。
“小滑頭,竟挑好聽的說哄老頭子開心。”小老頭伸展了下乾巴的臂膀,一指顫顫巍巍的【豬玀】們:“出來個傷勢重點的,自己發信求救,彆弄得好像我不給你們機會。”
幾個被毆打慣了的人萎縮著,誰都沒有說話。
這其中有幾分是害怕有幾分是不願把其他人帶進深坑不得而知。
“先站出來的,晚飯一塊壓縮餅乾。”四眼仔適時補充道。
“我來。”
人群裡,一個滿臉褶子,歲數不小的男人站了出來。
“我叫也是叫,彆人叫也是叫,好歹能吃頓飽飯。”
四眼仔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等待著山羊背上的小老頭定奪。
小老頭沉默片刻,睜開了眼。
“不用了,本地的朋友,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