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了幾天後,謝嘉語終於感覺到現在的日子有多麼的無趣了。也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咒罵著那些給那碗綠豆湯下過毒的人。
她活生生睡過去四十年,身邊的人都老了,她還年輕著。乍一聽,好事兒一樁了。尤其是看著那些你曾經討厭的人都老了,而你卻年輕著,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但,仔細一想,卻有些諸多的無奈。
比如,看著青嬤嬤眼神昏花的樣子,她就知道,原來的青娘不能再跟她一起翻花繩討論誰家少年長相風流了。
再比如,看著謝嘉融滿是褶子的手,她也沒法再邀他一起去騎馬打獵了。
還有那個跟在她屁股後麵的小表弟,現如今也穿著龍袍住在大大的宮殿裡麵。
那些曾經的同齡人,也是死的死,老的老。唯獨她,依舊年少。
在他們眼中,時間一步一步走了四十年。而在她眼中,明明大家昨天還在一起談天說地,結果今天卻已經是物是人非。
這讓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可巧的是,她正跟青嬤嬤抱怨著,門口的小丫鬟冬雨突然走進來道:“府裡的幾位孫小姐過來看您了。”
謝嘉語瞬間就想到前幾日初次見麵的情形,心裡有了一些思量,讓青嬤嬤給她整理了一下頭飾,站起身來想要朝外麵走去。想了想,又走了回來,直接坐在臥榻上等著。
因今日未出門,謝嘉語讓春桃梳了個簡單的發型,長長的頭發垂至腰際。頭上插著一支明晃晃的金玉珠寶花簪,看起來簡單又不失貴氣。
耳朵白皙圓潤,耳垂上戴著鑲東珠金耳墜。每一個耳墜上有兩顆珍珠,跟頭上插的珠寶花簮交相呼應。
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
謝家三姐妹進來的時候,看著謝嘉語明媚動人的模樣,眼睛都直了。有那麼一瞬間,她們甚至忘記自己過來做什麼了。
謝思蘭今年十七歲了,是三姐妹中的長姐,最先反應過來。她側頭看著謝蓮眼中的嫉恨,用手帕掩著唇,微微笑了笑。
“好美啊!”不待謝思蘭說什麼,年紀隻有十四歲的謝思蕊就忍不住說道。
謝嘉語聽到這話笑了下,屋裡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
謝思蘭這才輕咳一聲,微微上前半步,道:“姑祖母安好。”
說罷,看了一眼其他二人。
雖然覺得怪異,甚至於不情不願,但謝蓮還是和謝思蕊一起叫了一聲姑祖母。
謝嘉語臉上笑嗬嗬的,心裡卻覺得有些內傷。明明大家一般模樣,她卻已經老到被人稱呼祖母了。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像個老氣橫秋的長輩。
“彆站著了,都坐著說話吧。”謝嘉語道,“春桃,去拿些點心話梅給各位姑娘。”
“是,小姐。”
等謝家的三個小姐妹在圓桌上坐下,謝嘉語覺得這般高高在上的拿著勁兒說話挺累了,於是走了下來,跟她們坐在了一起。
吃了幾顆話梅之後,謝思蘭想到祖母的交代,看了一眼謝嘉語手腕上帶著的蓮花紋金臂釧,抿了一口茶,拿著繡著蘭花的手帕沾了沾嘴,道:“姑祖母這一身打扮真好看,隻是不知,這簪子是哪裡買的?我竟沒有在京城見到過。”
謝蓮聽到這話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隻有謝思蕊還在低頭吃著點心。雖然她明年就要及笄了,可她向來對這些首飾不太感興趣。
謝嘉語摸了摸頭上的簪子,誠實的道:“這個嗎?忘記了,東西太多,想不起來是哪裡得來的了。”
她今日不過是看著這隻簪子簡單,所以隨手一指讓春桃給她插上的,要說這簪子的來處,這就要問青嬤嬤了。可青嬤嬤剛剛出去了,不在這裡,所以,她也不知道。
謝蓮沒忍住,譏諷道:“我聽聞你來自北郡,那裡可是窮鄉僻壤的地方,你哪裡來得來這麼多的首飾?”
謝嘉語聽了這話,臉色微微冷了下來,看向了謝蓮。
謝思蘭見狀,扯了扯謝蓮的袖子,訓斥道:“二妹妹,你今日怎麼這般無理?說起來北郡,雖然不及京城繁華,但也不是窮鄉僻壤之地。還不快道歉?”
謝蓮卻是平時嬌蠻慣了。雖是庶女,但平日裡她姨娘得寵。且,她祖父不似祖母那般喜歡謝思蘭,而更喜歡她。所以,除了身份不如謝思蘭和二房嫡女謝思蕊,但在這府中的地位可是比謝思蕊高了許多,隱隱和謝思蘭叫板。
“大姐,我不像你這般虛偽,想問什麼還拐彎抹角,藏著掖著的。我可是有什麼就要說什麼。”謝蓮抬著下巴冷哼道。
謝思蘭聽了這話,臉色立馬難看起來。
謝思蕊也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糕點,眼睛一會兒瞧瞧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