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蘭,你可知你姓什麼,又可知你是哪個府的人?你姑祖母顧忌你未出嫁,上次謀害她的事情便饒了你了。沒曾想,你竟然糊塗到這個地步了。”
謝思蘭臉色慘白:“祖父,思蘭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做,思蘭沒想過毀掉府裡的名聲。”
謝嘉融道:“你不知道?那你為何會在信中寫讓他們去京城的鋪子裡鬨事?那鋪子,原本就不是公中的東西,隻是這些年被你祖母管著些罷了。你不問緣由,便聽之信之。祖父對你太失望了。”
謝思蘭哭著道:“是祖母讓思蘭寫的,思蘭並不知道鋪子的事情。祖父,思蘭是真的不知道啊。思蘭隻以為是祖母的鋪子被姑祖母搶走了,所以才幫祖母傳信了。”
“能說出來這樣的話,可見你早已被你祖母教壞了,連最基本的做人的原則都沒了。從這以後,你好好的跟著嬤嬤學學規矩吧,也好磨一磨你的性子。若你一直這樣,祖父可不敢把你嫁出去了。嫁出去恐怕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謝嘉融痛心的說道。
隨後,便不管謝思蘭歇斯底裡的哭喊聲,離開了這裡。
謝嘉融離開芷柔院之後,謝嘉語便讓冬雨找人去打聽外麵都說了她什麼。
不到半個時辰,出去打聽的人就回來了。可見,這事兒真的傳得挺快的,要不然出門打聽人不會回來這麼快。
“外麵的人都在傳小姐是狐狸精轉世,因與侯爺的親妹妹長相相似,所以才被認做是妹妹。哄得侯爺聽信您的話,把文昌侯府的好東西都給了您。老夫人、大老爺、大夫人也都是因為礙了您的眼才被侯爺厭棄了。還說很多人世家子弟都被您迷惑了……”
聽著小廝學過來的話,謝嘉語冷哼一聲。她若真的是狐狸精,倒比現在活得自在些。
小廝學過來的話基本上就是大家討論的焦點了。
其實,那背後的推手也沒做多少事兒,隻不過是讓下人們去茶館散播了一下流言。而如今傳播速度之快,是背後那人也沒料到的。
隻能說,那人低估了世人對美麗女子的傳言的興趣度。
謝嘉語最近風頭正盛,剛剛被評為京城第一美女。在眾多世家子弟的口中,她是那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很多沒見過她的人也都紛紛好奇她到底長得如何美。
這傳著傳著,縱使沒見過她的人,也都知道她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了。
如今這傾國傾城的美女有了一些不好的傳言,可不就被人傳播開來了麼。
夏桑和張平跟著高大生到達米麵鋪子的時候門口已經圍滿了人。高大生見狀,心裡一驚。剛剛他走的時候明明沒這麼多人的,現在人怎麼突然那麼多了。
擠進去之後,發現五城兵馬司的人依然儘職儘責的守在那裡,但他們並不知文昌侯府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所以也沒采取什麼措施。
夏桑看了一眼被人堵住嘴巴的幾個陳家的人,朝著五城兵馬司的守衛福了福身。接著,便看著人群,高聲說道:“我家小姐聽聞這邊發生的事情,特命我等過來看看。她從未做過虧心事兒,自然不能忍下來這種汙蔑的罪名。”
嘴裡塞的東西突然被拿了出來,陳家人大聲嚷嚷:“你們也有臉,你們害的我們家姑奶奶那麼慘,彆想就這麼算了,趕緊把鋪子還給我家姑奶奶。”
夏桑見陳家人依然執迷不悟,說道:“是嗎?我隻知這鋪子原是先皇給光宜長公主的陪嫁,何時變成你家姑奶奶的東西了?”
陳家人並不知這鋪子的來源,聽夏桑這麼一說,頓時愣住了。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光宜長公主是我家姑奶奶的婆婆,這東西自然是給了我家姑奶奶。你們甭想著混淆視聽。”
夏桑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之人,冷哼一聲:“這鋪子明明給的是長公主的女兒,何時給了你家姑奶奶?長公主薨逝之時,你家姑奶奶還沒嫁過來吧?”
陳家人被懟了回來,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們怎麼知道這鋪子到底是誰的,隻知道一直都是他們家姑奶奶用著。既然眼前這個小丫鬟是謝嘉語的奴婢,肯定向著她說話!
“說不定是侯爺給的!總之,絕不可能是你們家那個外地來的莫名其妙的小姐的!”
張平在一旁道:“這可真不好意思了,我家侯爺說了,這鋪子從未給過外人,並不是老夫人的。”
人群中的人聽到他們的談話議論紛紛,都說剛剛差點信了陳家人的話,他們一家人才是最不要臉的,搶了彆人的鋪子。
“你……你們亂說!這就是我家姑奶奶的鋪子!”陳家人仍蠻不講理的堅持道。
張平指著陳家人說道:“侯爺剛剛交代我,說這鋪子他沒給過老夫人,你們還不信了?”
夏桑看了看陳家人,說道:“想必你們覺得這鋪子是你們家姑奶奶的也是有原因的吧。五十年前,長公主在世時,這家鋪子每月就有一百兩銀子的收入,然而,自從你家姑奶奶掌管了之後,卻連一百兩銀子都沒了。物價漲了一倍,街坊四鄰鋪子的收益都在增加,可這鋪子卻越來越差。上個月我家小姐接手了,這鋪子收益快到兩百兩一個月了。而且,我聽聞,這鋪子裡原先進的米是陳老爺接手的吧?所以,陳老爺能不能跟大家說清楚一些呢?”
陳老爺聽了這話,臉色立馬煞白。
夏桑的話卻還沒說完:“我聽說陳老爺家現在什麼營生都沒有,不知道您是如何買下來百畝良田,讓下麵的子孫穿金戴銀的呢?哦,對了,老夫人當時掌管的可不止這一家鋪子,還有很多呢。一家鋪子一個月就能賠一百兩,三家呢,五家呢?”
陳老爺看著眼前漂亮的小丫鬟,突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聽了這話,看著陳老爺的樣子,大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明擺著呢,這個陳老爺跟那個老夫人合夥起來貪了侯府的東西,結果被侯爺發現了,就把鋪子給收了回去。結果這陳家人因為自己的財路被斷了,所以過來找茬。
陳家人見狀,趕緊道:“你們甭跟我們扯這麼多,總歸就是你們家那個狐狸精轉世的小姐搶了我家姑奶奶的東西,又害了我家姑奶奶!”
夏桑笑著道:“既然你們說我家小姐吞了他們家的東西,又說我家小姐害了老夫人,那麼咱們就去刑部評評理吧,請刑部大人幫我們查一查。”
陳家人自然是不願去刑部的。
陳老爺掙紮道:“你們騙人,你們肯定是想把我們抓起來偷偷殺了,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不去刑部……”
張平冷哼一聲:“殺你都怕臟了我們的手!”
夏桑想起來謝嘉語的吩咐,跟五城兵馬司的人說道:“我家小姐說了,這幾人嚴重影響了我們店鋪的生意,也擾亂了治安,煩請各位大人先把這事兒給了了,然後咱們再去刑部。”
陳家人又開始吵吵嚷嚷了,然而,並沒有人把他們當回事兒。五城兵馬司的人當眾就對他們進行了處罰,一人挨了十板子,打得陳家人嗷嗷直叫。
接著,又被拖去了刑部。
陳老爺嗷嗷直叫:“我不去,不去,你們一定是想趁機害了我們,我不去!”
夏桑道:“不去也得去,我家小姐行的端做得正,哪是你這種人說汙蔑就汙蔑的。而且,不是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家小姐害了你們嗎,既如此,那就找人告我們啊?”
張平也朝著圍觀的人說道:“大家可以一起跟著去,看看我們家到底有沒有害他們!”
大家就喜歡湊這樣的熱鬨,聽張平說了,立馬就跟上了。
這事兒事關文昌侯府,還有一個炙手可熱的皇上表妹,刑部趕緊受理了這個案子。
本以為文昌侯府那邊是要以勢壓人,把自家醜聞給壓下去,結果,卻聽文昌侯府的下人義正言辭的請他們主持公道。他們文昌侯府不怕丟人,勢必要讓他們查清楚!
刑部一聽這話,樂了。
若是文昌侯府以勢壓人,他們還要想想這事兒究竟該如何做。到底是全了皇上的麵子,全了文昌侯府的麵子,昧著良心做一些事情呢,還是替陳家人伸張正義。
這樣一來,事情就簡單多了。
沒什麼顧忌的話,他們查案子查的最快了!
隻是,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事兒文昌侯府放手了,結果彆的勢力卻沒有放手。過問的人還真多!
既有那跟文昌侯府相熟之人,又有那文昌侯府的政敵。有些政敵見文昌侯府這次的亂子鬨得那麼大,文昌侯又直接破罐子破摔不管了,心中竊喜,直接找刑部施壓,暗示他們治文昌侯強占妻子的嫁妝殘害妻子之罪。
可刑部的人哪敢啊?
他們簡單一查就知道了,這鋪子哪裡是陳老夫人的,明明就是光宜長公主的,是皇家的東西!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說這是陳家的!
而那些找刑部去暗示治文昌侯罪的人,第二日就被皇上給申飭了。
什麼寵妾滅妻,縱容親戚欺壓百姓強占良田等等。做了那麼多年的官,又有哪個人的屁股是完全乾淨的?從前那是因為事情小,沒人管,或者是彆人懶得管,但這些東西一旦清算起來,那就不是小事了。
漸漸的,朝中圍觀之人也看清楚了這股風,沒有人敢再亂動了。
謝嘉融原本以為那些去找刑部的人就是在背後推波助瀾的人,但後來他卻發現,這些人雖然有在推波助瀾,但重點卻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並沒有朝著自家妹妹開火。
看樣子,一開始傳播自家妹妹流言的人應該不是跟文昌侯府有仇,而是跟自家妹妹有仇。
這些流言也頗為熟悉。就像是幾十年前謝嘉語剛剛昏迷時的留言一樣。隻是,明顯手段低了不少。而且,劉天師的家族早就已經沒落多年了,京城再也沒有劉家的立足之地。想必並非劉家人所為。
謝嘉語自然也是明白了這一點。若真是慧能所為,絕不可能如此簡單的。她心中早已經有了可疑之人。大哥替她查朝中之人,那麼她懷疑的人就由她自己來查。
想到這裡謝嘉語悄悄吩咐了顧星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