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顧建武的問話,謝嘉語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他的臉色。
來之前,她隻以為顧建武是因為早些年常年的戰爭身體虧損了,看似強壯的身體早就已經虛了。也因此,常常會生病。然而,聽了這句話之後,謝嘉語突然有了彆的想法。
難不成…
這次生病竟是因為她嗎?
謝嘉語突然覺得有些心酸,愧疚和難過的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眼淚也沒控製住掉下來了。
顧建武見狀,有些慌了神:“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他待你不好嗎?你彆怕,他要是待你不好,我就去
跟皇上說,求他收回成命。我為寧朝付出了那麼多,這點薄麵還是有的。”
讓顧建武意外的是,謝嘉語聽了這話,眼淚流得更凶了。
“你說話啊。”顧建武著急的道。
謝嘉語哭了一陣之後,拿起來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淚,聲音沙啞的道:“沒有,他待我極好。”
顧建武想到那日他看到的情景,覺得是自己著相了。是啊,怎麼可能不好呢,兩個人恩恩愛愛的。
“嗯,是我多慮了。咳咳。”說罷,顧建武又忍不住咳了起來。
謝嘉語伸手給他拍了幾下背部,勸慰道:“你如今還沒到六十歲,日子還很長,彆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顧
嘉還小,剛剛進入朝堂,還需要你照顧。他還未成親,你怎麼也得看著他娶妻生子才行。”
顧建武又咳了幾聲,道:“嗯,我知道。我會注意身子的。”
一時之間,兩個人沉默了下來,房間內隻能聽到顧建武時不時的咳嗽聲。
許久之後,顧建武道:“前幾年,我曾與他同朝為官過。初入朝堂之時,他還帶著一些戾氣。漸漸的,等他母親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整個人就慢慢的變了。沒那麼多棱角了,也沒那麼稚嫩了。自從他進了內閣,我也看不清這個少年到底在想些什麼了。他是皇上安排的人,進內閣做什麼,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他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自然是礙了不少人的眼,得罪了不少人。”
說完這些話,顧建武咳嗽了幾聲,隨後,又接著道:“不過,他也頗有本事,每次都毫發無傷的躲過去了。這樣
的人,說好也好,說壞也壞。能力倒是非常的出眾。我本覺得這種人不適合你,但這幾日細細想來,又覺得他非常合適。他是皇上的人,不管將來哪位皇子登基,他都不會被清算。其次,他身居高位,能護得住你。”
說著說著,顧建武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謝嘉語不停的撫著他的後輩,道:“好了,彆說了,快彆說了,你歇一會兒吧,我給你倒一杯水。”
說完,謝嘉語便起身去桌子上倒了一杯熱茶過來。
顧建武笑著喝了一口,又道:“隻希望他以後能好好待你,否則我一定…想必皇上不會放過他的。”
謝嘉語緊抿著唇道:“嗯。”
摩挲著杯子,許久,哽咽的道:“我何其幸運,有你們這些人護著看著。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過的。”
顧建武聽後,笑了笑,道:“與其說你幸運,倒不如說我幸運。遇見你,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了。這些日子,我都跟在夢裡一樣。你還活著,你還是那個你。隻要想著你還活著,我的心中便充滿了力氣。”
謝嘉語不想讓顧建武再看到她流淚,端起來茶杯,轉身被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後拿出來手帕擦了擦眼睛。等眼淚擦乾了,才轉過身道:“既然如你,那你可得好好的活著,為了我你也得好好活著。萬一,萬一裴之成以後欺負我怎麼辦?誰幫我出氣?”
顧建武的笑容有些澀然,道:“好。他若是敢欺負你,我就殺了他。”
謝嘉語重重的咬著嘴唇,不讓眼淚再次留下來。微微抬起來眼睛,把眼淚逼了回去。看著顧建武神色不濟的模樣,道:“你要好好休息,好好吃藥吃飯,我改日再來看你。”
顧建武眼皮有些沉重,雖然舍不得謝嘉語離開,但也知道自己身體有些撐不住了,他也不想讓謝嘉語看到他狼狽不堪的模樣。
“好。我聽你的。”
“嗯。”
說完,伺候著顧建武平躺下來,給他掖好被角,便轉身出去了。
顧嘉一直守在院子中,看到謝嘉語紅腫著眼睛出來了,有些話很想問問她。然而,謝嘉語卻無意多說:“你祖父已經睡下了。麻煩你差人去後院跟你母親說一聲,我先回府去了。”
“那我讓人給你備一輛馬車。”顧嘉道。他有些不明白,謝嘉語為何會如此的傷心。
“好,多謝顧大人。”謝嘉語道。
出了將軍府之後,謝嘉語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榮寶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