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的號角響起,哪怕是吃飯吃一半,都得放下木碗。
洛朗所在的長槍師在師隊長的叫喊聲中迅速丟碗站起,從一旁的地麵上撿起屬於自己的長槍。
“第三長槍師,在我左側列隊!”快步走到了營地前的緩坡上,將手中的翎槍橫放,師隊長大聲叫喊。
作為旅隊長的洛朗迅速走到了他該站的位置。
按照《聖典》翎槍所指是麵對方向,排頭的旅隊長要和翎槍平行。
在他的身側,一個又一個扛著長槍的戰爭修士飛速趕來,憑借著肌肉記憶站定。
從天空俯瞰下去,仿佛是破碎的黑劍碎片在倒放複原。
一塊塊長劍碎片不斷聚合,兩個長槍師最終形成了一個10x10的槍陣。
2分多的時間,洛朗所在長槍師就因為靠得近第一個做好了對敵準備。
“第三長槍師——”吹著哨子,師隊長大聲吼道,“整理隊形!”
在旅隊長的帶領下,戰爭修士們比照著前一個人,迅速將毛毛剌剌的隊形站得整齊。
洛朗朝前看去,判定自己距離前麵的人是一臂的距離,那麼前後距離正確。
然後他朝右邊看去,準備調整左右距離,這一看,他就知道壞事了。
他右側的小馬洛克站在原地,臉色發青,直直地看向遠處舉著火把的騎兵們,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洛朗連忙壓低嗓門喊話:“小馬洛克,陣前不許亂動。”
不說還好,這一說小馬洛克反而受不了了,他臉色慘白:“我,我,我……我不打了,我要回家。”
一邊叫著,他身體下意識地在往後轉,洛朗又氣又急,伸手就去拽他的領子。
可洛朗還沒來得及動,站在小馬洛克身後的老兵就閃電般出手。
“啪!”
粗大的手掌掄圓了,流星般甩到了小馬洛克的左臉上,鮮紅的巴掌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
洛朗甚至能看到他臉頰肌肉的漣漪波紋。
這一擊力道之大,不僅把小馬洛克從恐懼打成了懵逼,還把他的臉硬生生把他打回了原來的方向。
小馬洛克呆呆地張大嘴巴,口水和鼻血一起從紅腫的巴掌印上流下來。
這還不算完,那老兵咧開嘴,朝著第一排笑著喊道:“馬洛克,你弟弟想逃跑。”
小馬洛克前排的老兵猛地回頭,反手一巴掌扇在小馬洛克的右臉上。
“你想害死我嗎?站好!”側過頭,馬洛克猙獰地低吼道。
“你們幾個在乾什麼?不許亂動,不許說話!”
握著翎槍,師隊長聞著味就過來了,成功製止了亂動的戰爭修士後,他才返回原位。
含著淚,臉蛋如同猴屁股般的小馬洛克,懵逼地站在原地。
洛朗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感謝起此次新兵編練的安排來。
黑帽軍內都是單數排放老兵,偶數排放新兵,三排老兵配兩排新兵。
精銳老兵前後夾擊,把新兵牢牢監視住,哼想逃,除非老兵們都死了。
到底是這些新兵沒上過戰場,也沒受過戰馬衝鋒訓練。
當初馬洛克這幾個在大澤鄉乾巨蛛時,表現不比弟弟好多少。
“第三長槍師,準備進攻!斜放長槍!”
“聖父在上!”
第三長槍師的戰爭修士們齊齊怒吼一聲,他們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將槍尖斜指向前方。
左腿在前彎曲,右腿在後踩實,並低下頭顱看著地麵,將頭盔對向斜上方。
果不其然,一波簡陋的箭雨從天而降,撞在了戰爭修士們的簷帽盔和肩甲上,叮叮當當地落在腳邊。
“五十步!”
夜空中傳來了幾聲零星的銃響,洛朗眼睛看著地麵,但他知道,聖銃手沒來得及集結。
由於馬匪們衝擊的是後側中段,是長槍手駐地,所以頂在最前麵的是長槍手。
至於聖銃手距離較遠,事發突然又是黑夜,目前還沒來得及列陣。
簡單來說,就是因為沒在宿營地,所以地形狹窄,隻能如長蛇一字紮營,導致首尾不能相顧。
洛朗低頭看著地麵震動的石子,那是馬蹄敲擊地麵的具象化。
但他預計這些馬匪是沒有膽子直接衝擊槍陣的,那是最強的騎士們才敢做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十步距離的時候,如潮水湧來的馬匪們就大聲呼嘯著,朝著右側回旋而去。
這些黑衣士兵們則如海邊的石雕一般,任憑海浪來去,立在原地沒一點動作。
格魯什皺起了眉毛,身旁的德福特則赤著雙眼,狂吼道:“再來!”
馬蹄如雷聲,二百名騎兵再次回旋,依舊是險之又險地從步兵陣前掠過,可黑衣士兵們仍然不為所動。
箭雨隻是射倒了寥寥幾人,他們卻有不少因為馬匹失控被長槍刺穿了脖子。
格魯什皺起眉毛,他看到道路的兩側,正有熊熊燃燒的火把長龍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