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霍淩“你跟我還是不是一夥的?”的視線,柳玥繃直了嘴角,壓下笑意的她一臉嚴肅,無比認真的安慰起了今天慘遭“練字折磨”的霍淩。
“王爺今天學習辛苦了,不如晚上我們吃鍋子?”
“……”目光虛了下,顧不上鬨脾氣,生怕慢一步就啥都沒有的霍淩連忙點了菜,“……要羊肉鍋。”
“可是,王爺你最近不是上火嗎?”
“我不管,我就要吃羊肉。”
“好好好,吃羊肉,我們晚上就吃羊肉鍋。”
在柳玥溫聲細語的安慰下,晚上還能吃羊肉鍋的霍淩炸起來的毛都被撫平了。哪怕第二天早起進宮學習,霍淩也仍舊保持住了精神抖擻的狀態。
結果,所有的精神抖擻,都倒塌在了“永”字的那一捺上。
“殿下,你的這一捺還是用力過重,使得整個字的結構都發生了變化。”太傅看著霍淩的目光中,滿是無可奈何。
心下歎了口氣,王安成接著耐心而細致的指導霍淩該如何運筆,“殿下,你這裡應該這樣下筆……對,彆太重……不不不,彆那樣,輕一點。”
“輕點,輕點,再輕點兒……”
霍淩被折騰得滿頭大汗、麵紅耳赤,而太傅王安成也好不到哪裡去。
明明都知道哪裡錯了,為什麼下一次還是能錯在同一個地方?擁有“小三元”的出身,生活中很少遇到真蠢貨的新任太傅王安成是真的無法理解,為什麼霍淩就是做不到他家三歲孫子都能做到的事情。
僅僅教導了霍淩兩天,王安成就突然明白,皇帝陛下當初那意味深長到讓他頭皮發麻的目光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心累,這個學生真的好難帶。
折騰了一上午,當霍淩將“永”這個字寫得終於能讓王安成覺得還行的時候,無論是霍淩還是王安成,心下都忍不住舒了一口氣。
“殿下,您今天學得很好。”昧著良心誇了霍淩一句,王安成輕咳了一聲,緊接著說道,“但是還需要多鞏固。”
霍淩:“……哦。”
被布置了寫十五篇大字的課業,霍淩連去給皇帝陛下和他母妃請安的力氣都沒有了,於是他非常任/性的選擇直接出宮,隻可惜他又一次在半路上碰見了安得總管。
幾日不見,安得總管的肚子又變大了,然而嘴角的弧度卻一如初見,未曾有半點變化。
“殿下,陛下要見您。”
霍淩有氣無力的掩嘴打了個哈欠,垂著眼簾的問道,“見我乾什麼?”
安得總管沒有回答霍淩的問題,隻是保持著躬身的動作,就那樣沉默地笑看著他,而安得總管帶來的人則不動聲色的呈包圍之勢,一邊跟安得說話一邊偷偷觀察周圍的霍淩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至於嘛?
發現溜不了後,霍淩非常識時務的跟著安得總管去了乾清宮。
一踏進殿,霍淩首先給坐在上首的皇帝陛下請了安。
“給父皇請安。”
“恩。”
背對著霍淩,坐在書案後的皇帝陛下哪怕霍淩給他請了安,也沒有轉過身來,而是繼續背對著他的表示道,“小五,東宮已經收拾好很久了。”
霍淩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那個,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坐上上首的皇帝沉默,努力忍住自己想要轉過身來罵霍淩的欲/望。意識到不能跟霍淩拐彎抹角的講話,習慣一句話留七分的皇帝陛下很不高興,非常的不高興,然而還是耐著性子的乾脆直接朝霍淩問道,“你什麼時候搬入東宮?”
身為太子,卻不在東宮,成何體統?
霍淩看不見背對著他的皇帝陛下的表情,但他仍舊從皇帝陛下的聲音察覺到,對方已經在暴怒的邊緣。
怎麼辦?他還想再在邊緣試探一下。
於是,霍淩坦然無畏的回答了皇帝陛下的問題,不見半點心虛,“父皇,您不是讓我擇日遷入東宮嗎?”
“……所以?”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皇帝陛下直接轉過身,看向下首的霍淩,“你想說什麼?”
“咳,既然是擇日,那自然是該選擇一個黃道吉日。”當初封他為太子的聖旨上可沒要求他必須哪天搬入東宮,那自然是他想什麼時候搬就什麼時候搬。
皇帝陛下麵無表情的看著霍淩,無比平靜的接著問道,“那麼,告訴我,你想選什麼日子?”
霍淩摸了摸鼻子,咧嘴對皇帝一笑,“等我兒子出生。”理直氣壯的挺了挺胸,霍淩覺得自己這讓他未來兒子決定什麼時候吉利的想法很棒,畢竟,“新生兒帶來新氣象,比什麼都吉利。”
皇帝陛下:“……”
就他那成親五年連個影兒都沒有的王妃?
連問霍淩究竟是不是認真的都不想問,皇帝陛下直接換了一個問題,“萬一生了女兒怎麼辦?”他可沒忘記霍淩說的是兒子,跟他玩文字遊戲?霍淩還嫩了點。
“那自然敢情好……咳咳咳,我是說那自然——”意識到不對,霍淩連忙改了口,“等下一胎?”
雖然霍淩玩文字遊戲的功夫不到家,但是他卻有特殊的氣人方法。自從霍淩在皇帝陛下麵前擁有了存在感,而皇帝也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有個兒子排行第五以後,皇帝便經常能夠感受到霍淩那濃烈到讓他時不時覺得大周要完的“孺慕之情”。
坐在上首的皇帝閉了閉眼,深深的吸了口氣。
不行,還是忍不住。
對霍淩的“父愛”,隻有一個字——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