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娘摘來新鮮梅花,放在折腰盤中,底下鋪了層雪。
“梅樹上的雪,乾淨著,我都一便拿來,等雪水化開,煮茶喝還是煮粥喝,會有梅花的香氣。我們家門前的梅樹上頭掛了果子,不過還沒熟,我給摘來,看著玩玩也好。”
蘇眠雪拿起放在邊上的梅果,她隻見過梅花,還沒見過梅花長得果子,拿在手裡一時覺得新奇。
她記得上麵有寫梅花的使用方法,拿出食譜翻看,含笑說:“成,待會就拿這做梅粥和蜜漬桃花。外麵天氣冷,摘花摘果捧雪的活交給裴攸做。”
“東家,你使喚人的功夫是越來越內行了,還記得你從心疼我,從不讓我乾重活累活,下了雨都要把傘給我,現在外邊下著雪,竟忍心讓我站在雪底下,一邊淋雪,一邊用手摘花捧雪。”裴攸拿起竹籃,在底下放了一個差不多大的盤子。
手剛伸出去,麵受寒風,背靠著暖氣,冷熱交替夾擊,被蘇眠雪推了出去。
“一麵冷一麵熱,躺床上也沒人理你。果子多摘些回來。”
“沒關係,有盈兒照顧我,剛好這雪大的,她去了私塾,也去不了繡房。”
琳娘丟給他一把斧子,拿過他手裡的竹籃,沒好氣道:“盈兒是女學生,那是你的丫鬟!不想乾就去和阿勝學林搬柴,這麼多柴放外麵,被雪淋濕了都沒法用,也不見你出去幫幫忙。”
裴攸拿過琳娘手裡的籃子,立刻焉了尾巴,垂頭斂下眼眸伏小做低:“成成成,我嘴貧討人嫌,外邊的雪多冰,琳娘的手可是拿鏟子燒菜的,要是有個好歹,影響的是我們酒樓開張,我一個打雜的小二,不給幾位打下手,還能做什麼。”
這場雪來的突然,人人都沒有準備,偏偏它下了一夜,將整個景鄉鎮都覆蓋在白雪之下。
欲滿樓後廚邊上的小院子堆了不少木材,好在上麵有東西折著,除了整個都泡浸水的,一些邊邊角角的曬過太陽還能接著用。
裴攸之前劈柴,木頭沒劈幾個,拿得時候將自己手給弄傷了,一開始咬著牙也不說,回到家裡又開始嗷嗷叫,伸出被辭紮腫的手,要蘇盈照顧了他幾日。
一日三頓,頓頓饅頭配鹹菜,在蘇盈的照顧下,三天就能下地乾活。
景鄉鎮不大也不能算小,傍晚拿著一把蒲扇,每天挑一條巷子隨意走著,走上半個月左鄰右舍的巷子、人都熟悉了。
除去紫荊街這兩條主乾路,隨意一走就是市井人家。
盆中的雪化成為水,伶仃梅花飄在盆中。
梅花粥要用雪水和上好的白米煮粥,等粥熟,放梅花同煮。
飄在水中的梅花一一撈出,放置在一旁。
梅花中有雜物,靜置後沉在水下,蘇眠雪拿木勺從上取水,撇去雪中雜質。白米淘洗乾淨,和雪水一塊放在粥罐中。
琳娘和裴攸帶著多得梅花和梅果回來,爐子上的粥罐正冒著熱氣,梅花粥已經煮上,摘來的梅花和果子放在一邊。
梅子都是未成熟的,用鹽浸泡片刻,得到白梅肉。白梅肉剝核,舀雪水浸泡,加入梅花發酵,露天放置一夜。
兩樣都是能夠快速完成的,她拖家帶口大早上就來酒樓,是為了解決一口早飯吃。
拿了兩把梅花放進去,用勺子攪動,接著蓋上蓋子,小火慢燉留香。
高勝和琳娘來得一向早,兩人忙活半天盯著鍋裡的粥,拿起邊上的鮮花餅咬一口,想著要是有東西配著吃就好了。
粥煮好,打開蓋子有淡淡梅花幽香,蘇眠雪給每人舀一碗,放在紅木漆盤上,端到一邊不起眼的角落,叫來人,一人一碗分下去,再拿些小菜點心相配。
吃飯間,幾人閒聊著,多是一些市井邊的小道消息。
其準確度有待參考。
畢竟長安城內還有田種,不都是當官的,還要種田做什麼。
就是種田,長安城內會有嗎?
蘇眠雪嚼著餅,想了許久,得出答案,城裡肯定沒有田,要田也是在城外。
“東家,聽說太守夫人要來我們縣裡,好像是陪安王側妃來,聽說側妃是我們縣裡出去的,想回來看看。”
“你聽誰說得。”
“路過巷子時,有撥人圍在樹下,本來我也沒在意,但聽到太守夫人,側妃什麼的,我就停下聽了兩句。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沒想到我們縣裡還出了一個側妃!”
“嗯。”蘇眠雪吃完手裡的餅,看著桌上還滿滿當當的點心,一時犯難,該吃什麼呢。
剛剛吃了塊甜的,現在吃塊鹹的吧。
鮮肉餅就不錯。
下午給大牛哥帶一些。
“東家,咱們不準備一下嗎?”
“準備什麼。”
“招待太守夫人和安王側妃啊,留個印象,將來有人來我們店裡,說出去都有門麵!”
“……不必了。”蘇眠雪吃完鮮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