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息沒有說話,看她吃得滿臉的碎屑,用隨身的錦帕替她擦去了嘴角殘留。
又看著她淩亂的頭發,起身在床邊尋找,終於在櫃麵上找到一把殘破的梳子,便取了來替她梳頭。
她的頭發不知多久未洗過,上麵滿是塵土,發絲糾結成一團。
玉息沒有嫌棄,認真仔細幫她梳開發結,“可能會疼,梳開就好了”。
瘋女人出奇地安靜,梳頭發時一聲不吭,任由玉息怎麼對她。
一會功夫頭發梳理乾淨,簡單束起,又整理了衣衫,雖沒有珠翠釵環,但看起來端莊整潔多了。
女人秀美的容顏也展現出來,若不是瘋症,她定是個難得的美人兒。
玉息心中暗暗惋惜,她究竟遭遇了什麼才會變得如此模樣?
瘋女人對著半片鏡子左右照著,抿著嘴笑,十分滿意自己的樣子。
她放下鏡子拉起玉息的手,“讓本宮好好看看你”。
“生得真好,皇帝給了你什麼封號?”
玉息淡淡說道:“我並非後宮的嬪妃”。
“不是嬪妃,那你是什麼?”
“我隻是浣衣局的一名宮婢”。
“浣衣局?”瘋女人臉色一垮,胸挺了起來,拍了下桌子,“混賬,他怎麼會讓你去那裡做宮婢?”
玉息將唯一一把梳子放入床邊陳舊的櫃櫥裡,想著她平時也沒人給她梳頭,自己有空過來幫幫她。
“我身份特殊,做不得嬪妃,做宮婢挺好”。
至少不用每夜伺候他。
“他是老僧入定了?竟將這樣的絕色送去浣衣局?”
玉息神色淡定,“皇帝後宮有多少絕色,少一個不少,多一個不多,況且我也沒有強盛的家族替我撐腰”。
能在後宮如魚得水的嬪妃,那個的娘家不在朝中有勢力?
玉息曾經的家世尊貴,可被趙玄八萬兵士滅了,她從萬人之上跌落,能做一名宮婢已是最好的結局。
“浣衣局雖都是身份卑微的宮婢,但每日辛苦勞作,倒也沒有那麼多紛爭”。
比起後宮的明槍暗箭,浣衣局簡單多了,不過讓玉息多做些活,最多陰陽怪氣兩句。
瘋女人目光變得憐憫,“你不覺得委屈?”
“委屈什麼?”
她本就是戰俘,能活著就是最大的恩惠了。
瘋女人眼神深遠,“本宮在後宮時,那些略有姿色的宮婢,有多少使出渾身解數想著如何爬上龍床,一飛衝天”。
她冷笑了幾聲,像是在說什麼可笑的事情,又看著玉息驚為天人的容顏,嘖嘖可惜。
“你若是懂得獻媚,皇帝如何能抵擋,你就真的沒有這個念頭?”
玉息垂著雙目,她在皇宮長大,後宮那些事情她並不稀奇,也早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