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官人每吃晚酒(2 / 2)

萬曆佑明 楓渡清江 5780 字 5個月前

最先開口的是鴻臚寺官員。

隨著鴻臚寺官員帶著諸臣行禮如儀且宣布進講後,才有兩名講官從東西兩班走出來,到禦前講案前向北並立,然後鞠躬叩頭,準備進講。

朱翊鈞就像是在觀看一場紀錄片一樣,以觀眾的視角看著這一切,也就隻覺得新鮮,沒有半點不耐煩。

畢竟他以前隻是聽說過明朝有經筵製度,但不知道經筵究竟是怎麼樣的。

這時,朱翊鈞隻見展書官走了上前來,在禦案前為朱翊鈞展開了書,站於東側的講官,隨即就開始到案前向朱翊鈞稟告今日要講的四書內容,接著,西側的講官也過來稟報說要講哪部分經史。

朱翊鈞也是直到後來才知道,敢情是東側講官講四書,西側講官講經史,然後東側講完四書,就由西側講經史。

因是第一次參加經筵,對此天然具有好奇心,所以,朱翊鈞倒也聽得認真,講官讓他讀,他就讀,讓他解他就解。

朱翊鈞也暗歎好在原主人本身因為四歲開始讀書的緣故,倒也在內侍的幫助下,早已打下了儒學基礎,因而此時應對起來,倒也從容。

隻是朱翊鈞暗自覺得全程自己這個皇帝還是像個木偶一般,隻是在機械式地與這些講官們完成一次教學活動。

所教內容也是把四書經史的內容按照朱熹的意思理解一遍。

對於來自於後世而已被社會訓練得隻注重功利的朱翊鈞而言,收獲有限,禮儀上的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但在文官們眼裡,皇帝此時的表現簡直可以說是完美!

仿佛他們這一早上的挨餓受凍之苦都沒有白受!一個個精神振奮,就像是在皇帝麵前裝了個大逼,爽得不行,又仿佛被皇帝施舍了多大的恩澤,也感動的不行。

呂調陽是個善感的性子,已經眼泛熱淚地看向了張居正:“天子才十歲啊,參加經筵就這麼認真,且聲音洪亮,儀度雍容!其神明夙悟真天縱也!”

首輔張居正倒是依舊神色從容。

隨著鴻臚寺官員出班中跪,讚禮畢後,進講才算結束,而兩班官員也才都轉身向北。

朱翊鈞也在這時才總算開口降諭言:“官人每吃晚酒。”

這句話是經筵製度規定皇帝要在這時說的話,朱翊鈞也不知道為何會這麼言稱講官為官人。

不過意思自然是明白的,無非是皇帝要請大家吃早飯。

經筵嘛,顧名思義,除了講經,還有筵席。

而在朱翊鈞這麼說後,參加經筵諸臣才下跪承旨,然後去午門吃光祿寺準備的早飯。

經筵的早飯並不可口,但今天呂調陽卻吃得津津有味,且對與自己同坐於大學士席的張居正低聲言道:“叔大,天子雖年少,但已有明君之象。像馮保這人,宜去之!”

因馮保製造王大臣案陷害高拱一事,早就惹得文官們對馮保不滿,故而今日呂調陽如此對張居正說,張居正也沒感到意外。

但張居正卻沒言語。

文官們不容宦官,尤其是專權的宦官,是大明自正統朝開始就存在的現象。

張居正對此也清楚,但他現在有彆的考慮,自然不好在這時答語呂調陽。

呂調陽見他沒言語,也不好再言語。

朱翊鈞自然不知道因為他在經筵上表現得過於符合文官們的心理預期,使得呂調陽都開始希望張居正帶著文官們倒馮。

朱翊鈞此時已回了乾清宮,且準備溫習功課和寫字。

一回寢宮就玩是不可能的,因為張居正會在第二天讓他背誦今日所講,如果背得順暢,自會被表揚,但如果不順暢,就會被嚴厲訓斥,乃至會通過馮保給李太後打小報告,而李太後比張居正還狠,會直接讓他長跪。

所以,朱翊鈞隻能先溫習功課,練練字。

好在朱翊鈞現在在後世背功就不差,倒也很快就熟記下了今日所講,且依靠著自身不錯的記憶力,發現講官在經筵上犯了個錯誤。

熟記完今日所講,還得練字,朱翊鈞也沒有因此花太多的時間。

何況,對於心理年齡實際上已不是小少年的他對於寫字也不覺得多枯燥無聊,玩心也沒太重。

所以,朱翊鈞如今在練字時也能更加集中精神,且也就寫的更快。

在寫完後,朱翊鈞就出了殿門,準備舒展一下筋骨。

可一出殿門,朱翊鈞才發現乾清宮執事太監孫海、魏朝等內宦已跪在了殿外。

朱翊鈞因而不由得問道:“為何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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