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頭疼呢,趕緊傳禦醫去!”
朱翊鈞則在來到李太後的寢宮後,因聽李太後跟前伺候的人說太後有點頭疼,所以就起晚了些後,也就故作擔憂起來。
“是!”
而朱翊鈞這裡則沒在殿外等候多久,李太後就讓人開了殿門:“皇帝,進來吧。”
朱翊鈞因此走了進來,向李太後行禮:“皇兒給母後請安!”
李太後點首,便問道:“可去慈慶宮了?”
朱翊鈞有兩個母親,一個嫡母陳太後,一個生母李太後。
與生母李太後教子甚嚴而與皇帝同居乾清宮不同,嫡母陳太後則更願意寵愛朱翊鈞,不在教育皇帝的事上多插嘴。
有史料記載,陳太後常在朱翊鈞來請安時聞履聲而喜。
陳太後也不關心朝政,所以主動選擇了居於離乾清宮更遠的慈慶宮,以避免兩後同宮。
陳太後知趣,李太後也知禮,不敢讓自己的皇帝兒子在禮節上怠慢了陳太後,饒是她自己也保持著對陳太後的尊重。
因而,如今李太後先問的第一句不是朱翊鈞餓不餓,睡沒睡好,而是先問他又沒有去給陳太後見禮。
值得一提的是,在隆慶帝在時,因當時還是皇後的陳太後惡了隆慶帝,而被隆慶帝下旨遷居彆宮,也就相當於打入冷宮,反而是李太後更受寵,且常伴隆慶帝左右。
故而,朱翊鈞在還是太子時,會先向隆慶帝與李太後問安。
而直到如今隆慶帝已經駕崩,朱翊鈞成了皇帝,李氏為表現自己守禮之德,也就還是讓朱翊鈞先向嫡母請安,再來向自己這個生母請安。
話轉回來,因李太後這樣問,朱翊鈞便回道:“皇兒已經去了,母後還給皇兒賞了熱點心。”
李太後這才笑了起來:“吾兒知禮!”
朱翊鈞請完安後便在內侍的陪同下,先回乾清宮,準備去文華殿參加經筵。
彼時,大太監馮保已因先得了李太後旨,往文華門而來。
參加經筵的諸臣此時已候在這裡,且在見馮保領內侍出來後,才都抬起了頭。
馮保這時也已徑直走到了首輔張居正這裡,且在張居正耳邊低聲言了幾句。
張居正聽後濃眉頓展:“這麼早?!”
接著,張居正就向一旁的大學士呂調陽低聲言道:“適才老公公奉太後慈諭來言,今上因經筵主動早起,如今已先去向兩宮請安,將往文華殿來了。”
呂調陽抬目,笑說:“陛下好學之篤,有聖君之象矣!”
接著,呂調陽就看向張居正:“叔大,這是好征兆啊!”
張居正頷首。
致君於堯舜,是文臣士大夫的最高理想,而這一理想實現的起始就是在於讓皇帝陛下完成一次好的經筵。
因而,張居正和呂調陽皆因朱翊鈞如此積極於經筵事而欣悅。
其他文臣也一樣,皆抬首瞅向了前方,任由眼前而的雪花飛落,而隻目光炯炯地看向朱門,等著他們的皇帝出現。
吱呀。
吱呀。
護衛著禦輦的大漢將軍們持著木瓜,踩在碎瓊亂玉裡,整齊劃一地護衛著禦輦上的朱翊鈞往文華殿行來。
眯著眼的朱翊鈞,在見完李太後後輕鬆不少,乃至聽著這聲音仿佛在聽樂曲一般,似乎已經因此沉醉。
等到了文華殿且麵南而坐定,一陣陣熏香隨著寒風飄來時,朱翊鈞才睜開了眼。
有明一代,參加經筵的官員在參加經筵前需先沐浴熏香。
故而朱翊鈞一來就先聞到一股馨香。
乍一看,他就見自己眼前已有一張書案,講官們已魚貫而入,有著大紅袍的,有著青綠錦繡服的,在紛紛揚揚的雪飛中,很是奪目。
朱翊鈞未發一言,隻默默地看著這些講官分列東西兩班,且依據著原主人的記憶,尋覓著張居正。
張居正沒有注意到皇帝在看他,他此時也沉默地站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