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鯨道:“暫時不能!”
朱翊鈞聽後一臉失望。
張鯨明顯也不希望朱翊鈞過於失望,而將他出賣,也就忙道:“這一切隻是因為奴婢還未成為司禮監秉筆,奴婢一旦成為司禮監秉筆,皇爺就可以憑一手諭除之!”
朱翊鈞詫異地看了張鯨一眼。
張鯨則直接跪了下來:“非奴婢唐突!皇爺,臣敢斷言,整個內廷,沒有人比奴婢更忠於皇爺,包括奴婢的乾爹!”
“你的乾爹是誰?”
朱翊鈞問道。
張鯨道:“張宏!”
朱翊鈞又問道:“為何這麼說?”
張鯨道:“奴婢是出於對皇爺的一片忠心才鬥膽將知道的一切告訴皇爺,但請皇爺可不要因此怪罪乾爹!”
“你說就是!朕豈會因此遷怒於張宏!”
朱翊鈞道。
張鯨便繼續直言說:“皇爺尚且明白元輔張先生不會讓不聽自己話的人進內閣,難道就不會明白馮保也不會讓不聽他話的人進司禮監嗎?”
朱翊鈞聽後詫異地道:“你的意思是張宏能待在司禮監,皆因為他聽馮保的話?”
張鯨點首:“就連奴婢也是因為願意逢迎馮保才得以接魏朝的班的,何況奴婢乾爹也不是一個願意與馮保作對的人。乾爹素來謹慎,也不願意得罪人,他既不願意得罪皇爺,也不願意得罪馮保。所以,馮保養傷時,皇爺沒按元輔張先生的意思來處理政務,乾爹沒有阻止,但還是悄悄將皇爺找了元輔張先生票擬的漏洞,且拂逆了元輔張先生本意的事,提前告知給了馮保。”
說著,張鯨就跪下磕了一頭,神色凝重地言道:“奴婢今日這番剖白,皆因為奴婢對皇爺一片忠心,故而哪怕是奴婢自己的乾爹,奴婢也將其底細告知給了皇爺,還請皇爺明察!”
朱翊鈞聽後對張宏瞬間有了一個更完整的印象,心道:“原來張宏也不簡單。這些太監,一個個怎麼都特麼這麼聰明!幸好自己穿越成了皇帝,隻要穩健一點,就注定不會有性命之憂,若是穿越成內廷一小雜役,真不知道能不能混成大太監!”
不過,朱翊鈞慶幸的是,內廷的這些太監雖然聰明,但到底心思卻都大不一樣,而也才讓自己得以窺見這些人各自是什麼本色。
朱翊鈞在張鯨說後就點點頭道:“你起來吧!朕已知道你的忠心。”
“是!”
張鯨站起了身,諂笑了一下,就侍立在一邊,默默地看著朱翊鈞閱覽章奏。
突然,朱翊鈞問了一句:“現在司禮監的秉筆太監都有誰?”
司禮監以掌印太監最貴,而其次則是秉筆太監。
秉筆與秉筆以上的太監就有批紅之權。
即皇帝如果在看了內閣對某章奏的票擬無異議後就可以讓秉筆與秉筆以上的司禮監太監批紅,也可以直接授意司禮監秉筆以上的太監批紅擬手詔。
通常對於內廷宦官的升降與罷黜處置,憑一道手詔就可以直接處置。
而外朝官員則還需要下達手詔到內閣,由內閣製敕頒布聖旨。
因朱翊鈞年幼,所以李太後要求朱翊鈞處理政務要多和司禮監與內閣商議後再定,故而朱翊鈞哪怕是降手諭對內廷宦官進行處置,也得考慮司禮監諸秉筆與秉筆以上大太監的意見,否則,人家完全可以不奉諭,而告到李太後那裡去,言他這個皇帝執政輕佻,以致於惹怒李太後。
故而,朱翊鈞現在在經張鯨這麼說後,就問起了司禮監的情況。
“回皇爺,除奴婢乾爹外,就是孫德秀孫公公了,但想必他在司禮監已待不長久。”
張鯨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