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翊鈞看來,李太後已經算是開始對司禮監和內閣不信任了,尤其是對內閣的張居正,都把張居正比喻成霍光了。
朱翊鈞現在就等著兩人的裂隙越來越大,以便於讓張居正更加的依賴自己來替自己改革。
“你先回司禮監吧。”
朱翊鈞對張鯨吩咐一聲後就先回了自己的書房。
朱翊鈞的書房無召是不能隨便進來的,而也因此,朱翊鈞在書房的案桌李放了個小箱子,用鎖鎖了起來,鑰匙隻有他自己有。
朱翊鈞現在趁著沒人打開了這箱子,且取出了一個小本子,在有徐階、張四維等人名的一頁寫下了朱南雍的名字。
當晚。
從邊鎮回來的禦史朱南雍進入了京師某深宅大院內。
朱南雍在進來後就來到了一著猩紅官袍常服的大員麵前,拱手道:“閣老。”
這大員道:“陛下是仁德明君啊,相信張江陵是真的相信,為了表現自己的公允,讓張江陵決定如何處置武清伯。不過,張江陵到底是張江陵,還真的在踐行自己致君以堯舜、為社稷蒼生謀福祉這些聖人道理,竟連天子的人情也不考慮,想必這次的事,應該能在天子心裡種下將來清算他的因來。”
朱南雍這時點了點頭道:“但武清伯被削爵勒令回原籍了,就不能再拿他做文章了。”
“而且,太後似也沒說什麼,就這麼雲淡風輕地接受了,陛下那裡更是沒什麼新的旨意。”
“江陵的權勢似乎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似乎太後和陛下還是沒有對他產生不滿,依舊很信任他。”
“有道是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登高必跌重,一個人權勢最大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當年嚴分宜倒台前也是權勢最大的時候,大到連世廟都敢瞞了。結果沒等到先帝即位,就驟然被老先生取代了。”
“去告訴他們!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要怕,最好鬨大些,讓太後和陛下看見,外朝不是都跟張居正一條心。”
這大員說道。
朱南雍聽後點頭稱是。
……
“先生,外公的事,內閣處理的很好,讓他回原籍待著是最好的安排。但母後本來的意思隻是罰俸,不過在聽到說內閣已經讓他貶官爵回原籍後,倒也接受了,說這樣也好。”
次日文華殿。
朱翊鈞見到張居正後就與之說起武清伯的事來,以及李太後對這事的態度。
張居正聽後忙道:“太後處事分明,陛下亦不願因私廢公,是社稷蒼生之幸。”
朱翊鈞則又道:“朕有先生也是朕之幸,當然,朕能有兩位慈愛善教且明理的母後,更是朕之幸。”
“生母,朕要對事之以孝,嫡母也當如此;故朕想問問先生,可知道朕的嫡母仁聖太後之母族可有當褒獎之處,如有當奏來,予以封賞!”
“雖如今有皇戚犯事,但朕也不能就此真的冷落了皇戚。”
“陳家人倒安分守己,事國以忠,頗有可稱道之處,臣遵旨照辦,為其請封。”
張居正果斷地應了下來。
朱翊鈞點頭。
他讓這個時候讓張居正照顧陳家人,自然是為了讓陳太後喜歡,而避免將來因為改革進一步深入,兩宮太後一起來乾預他靠張居正推行改製的事,讓兩宮太後先因各自娘家不同的命運產生不同的感受,進而才能產生對新政不同的觀感,使其最終不能聯合起來。
甚至,朱翊鈞可以靠嫡母壓製生母,畢竟生母比嫡母的權力控製欲要強得多。
有兩個太後其實比隻有一個太後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