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極門。
原左順門。
因曾是舉行午朝議政的地方,所以這裡一直設有禦座。
在朱翊鈞來到會極門內時,張鯨就忙指揮兩內宦重新在禦座上鋪了明黃褥子。
鋪好褥子後,朱翊鈞就坐了上去。
張鯨則站在了他一旁。
張居正和譚綸、以及戚昌國、李如鬆、麻貴這些人則站在了左右兩側。
眾人此時皆看向外麵。
而眾人身上的積雪也因為進了會極門而漸漸化去。
隻是門外跪著的文官倒是漸漸的越來越多。
“雖傅應禎言語有失,劉台有不按製搶報戰功之事,然皆乃小過,本不當重挫抑之,使言臣膽怯,可江陵卻獨憚科道言臣,非以死罪處之,還懲其三族,不可謂不酷辣,不可謂不損聖德!”
“臣等願陛下察臣愚悃,抑損相權,毋俾僨事誤國,臣死且不朽。以守祖宗之法!”
……
而且,朱翊鈞也在這時聽見了這些文官高喊的內容。
可謂句句都是咄咄逼人之態!
朱翊鈞在聽到這些人高喊時,也特地看了一眼他們,隻見這些人跪於雪中,一個個皆是滿臉傲然,眼神如電,雖舉著發白濕透的奏疏在風中顫抖,但卻似乎也因此更顯得自己在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樣,頗為凜然。
朱翊鈞沉著臉,問道:“勸了嗎?”
張鯨這時回道:“回皇爺,老奴等勸了,讓他們有本遞上來即可,但他們不依,非要見到陛下後,才肯離開!而且,老奴還問了他們,難道就不怕廷杖嗎,他們則說不怕廷杖!說寧死於杖下,也絕不容權臣亂政。”
朱翊鈞聽後冷笑起來:“看來是都等著借廷杖攢名望呢!好為將來仕途做打算!”
“傳道旨意,傅以禎和劉台,以及現在會極門外的這些彈劾先生誹謗新政的逆臣,將來後世之君不得為其平反追封,否則,必為不念宗廟基業守成之艱難的昏君,天下臣民可共誅之!將此旨刻碑立於太廟,朕想看看,後世帝王誰還敢為他們平反,除非同情他們的人願意為他們改朝換代!”
朱翊鈞這麼說後,張居正和譚綸皆吃了一驚。
但張居正還是站出來回了一句道:“臣遵旨!”
而譚綸則在這時道:“啟奏陛下,臣有話要說。”
朱翊鈞站起身來,雙手疊於背後,麵色肅然地目視前方:“卿不必再言。朕知道你要說什麼,無非就是讓朕不要廷杖他們,因為廷杖實在是有辱大臣體麵!畢竟廷杖是去褲光腚打板子,而且是在一群錦衣衛和內宦的矚目下挨板子。”
“朕沒有要侮辱他們的意思!”
朱翊鈞接著就說了一句,且又道:“但是他們在離間朕與先生,在誹謗新政,在逼著朕去屈從他們的意誌!朕可以不與他們計較,但他們不能壞了新政,不能讓朕沒有先生的輔弼!”
“他們現在滿口的忠義道德,說什麼不與權臣同流合汙,說什麼要保全朕的聖德,卻實際上是為隻是因為自己的私利和權力受到了壓製。朕聽著隻覺得惡心。”
朱翊鈞就道:“所以,朕要讓他們閉嘴,還要他們打的算盤落空。”
“戚昌國、李如鬆、麻貴、陳璘、劉綎!”
朱翊鈞這時喚了一聲。
戚昌國等五人立即站了過來,在朱慈烺麵前拱手作揖,聲音如雷一樣道:“臣在!”
“你們剛才在乾清宮領軍功章時說會忠於朕,朕現在問問你們,你們真的願死心塌地地忠於朕,做朕手裡的刀嗎?!”
朱翊鈞沉聲問道。
在朱翊鈞這麼問後。
張居正和譚綸不由得麵色一驚,忙看向了朱翊鈞。
“臣等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