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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進、魯智深要路過相州。
讓兩人去尋嶽飛的想法,楊長隻在心中一閃而過,最終沒開這個口。
關於曆史人物,楊長通過從與童貫的接觸,發現和固有印象區彆很大。
童貫在他腦海的形象,一直是陰險阿諛的奸臣模樣,但事實上卻極有膽色和能力,否則豈會以宦官身份封王?
有宋一朝重文抑武,皇帝為了監視邊軍是否忠臣,常常派親信宦官為監軍。
童貫若非在西北脫穎而出,也不會得到徽宗的信任與倚重,至於後來花大價錢買下燕京,責任也不能全怪在他身上。
他雖然作為北伐軍統帥,但實際是劉延慶、辛興宗、種師道等武將具體指揮,正是因為宋軍表現出無能,最後不得不借助金人力量。
窺一斑而知全豹,楊長通過此次河北行觀察,深刻意識到真實的曆史,並不像史書記錄的那樣,因為史官是人不是機器,也會被主觀意識所影響。
(尼采說:這世上沒有真相,隻有視角;你所聽到的都是觀點,不是事實;你所看到的都是視角,不是真相;人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走不出自己的觀念,到哪兒都是囚徒。)
楊長想起上個世界,他曾關注過幾個曆史博主,有篤定三國的一切都是世家操控爭鬥,有論證大明全是文官集團弄權
聽起來雖然很有道理,但這些極端的觀點和思維,沒有考慮複雜的人性,也就讓結論顯得失真。
就像書法中常常刻意錯寫,其寓意和美感不是印刷體可比。
說回嶽飛,他是天才型還是發育型?他是愚忠不懂政治,還是軍政全通的全才?這都需要時間去論證。
即便嶽飛天賦異稟、武略出眾,此時尚沒經過戰爭考驗。
且不說他是否追隨造反,楊長若是對這‘無名小卒’委以重任,武鬆、林衝、朱仝等人會怎麼想?
再者特地去相州尋人,必然讓史進取家眷遷延日月,一旦粘罕提前率兵入侵,楊長也會少兩員戰將可用。
楊長對待嶽飛,打算像對待韓世忠那樣,大家一起在亂世舞台各自演出,將來一定會有相見之日。
另外,楊長此時已是煉氣兩層,如果能刷金兵刷上築基境界,爭天下的手段可能不一樣,也許會改變戰爭打法。
所謂時勢造英雄,英雄亦適時。
楊長悍然出現在這時空,改變了梁山許多人的命運,也讓宋金開戰變得迷幻。
如果隻拋獅壓殺斡魯,或許真會因為楊長的勇武,讓粘罕猶豫不前而延後進攻,但他後麵又在良鄉揚名立萬,從而加速了金人入侵速度。
此時兩國沒翻臉,還屬於同盟關係。
燕山一地的重要情報,很快傳至金國的南京(平州),傳到斡離不(完顏宗望)耳中。
斡離不乃阿骨打次子(二太子),他在軍隊威望雖然比不上粘罕,但卻是劾裡缽一係的軍事領袖,也是能夠製衡粘罕的前線統帥。
粘罕回上京請求出兵,吳乞買以各種理由暫時拖延,駐紮在平州的金軍雖想立功,卻由於製衡需要一直沒動靜,直到常勝軍傳出楊長威名。
斡離不聽後覺得很詫異,他不相信有這樣厲害的人,詳細打探又挖出太原之事,於是遣快馬以彙報軍情為由到雲中確認。
不探不知道,一探嚇一跳。
那被石獅壓死的倒黴蛋,竟是粘罕的叔叔老將斡魯,斡離不遂召集幕僚討論此事。
斡離不麾下幕僚,大多數是遼國降臣。
吳乞買繼位金國皇帝後,將散落各地的遼國降臣,大部分送到平州安置。
這些亡國滅種的遼人,是金國龐大的利益群體,也是對宋開戰的慫恿者。
他們曾經的土地與資源財富,此時已經被金人賣給宋朝,隻有開戰才能拿回自己的東西。
這就類似三國時代的東吳,之所以孜孜不倦攻打合肥,是為淮泗派奪回失去的家園。
遼國降臣挑起宋金戰爭,與《天龍八部》中慕容博目的不一樣,他們並沒有打算漁翁得利,而是已經與女真融合一體,成為金國內部的新興貴族勢力,是以掠食者視角看待宋朝。
同為遊牧民族出身,被征服者妻女被勝利者搶走,並不會覺得不夠光彩,反而能夠快速實現血緣融合,達到同化原來敵人的目的。
(粘罕回雲中不久,娶了天祚帝的元妃蕭貴哥,而斡離不則是去上京請戰期間,要走了天祚帝女兒金輦公主。)
遼國幕僚唆使斡離不請戰,理由是由平州入侵一馬平川,而從雲中南下容易被地形限製,並且童貫的宣撫司就在太原,猛將楊長又扼守在上黨地區。
一旦兩國開戰,東路戰事一定會更順利,而斡離不能收獲更多戰功,同時提高其在軍中的威望。
斡離不聽後深以為然,遂於五月親往上京請戰。
當時遼國降臣劉彥宗,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知樞密院事,加侍中,深受金帝吳乞買器重,在之前滅遼作戰期間曾為斡離不副手,他也是侵宋的絕對支持者。
吳乞買聽了兩人分析,當即決定對宋朝開戰。
下詔以斜也(完顏杲)兼任都元帥,以粘罕(完顏宗翰)為左副元帥,從太原路出兵進攻,以斡離不(完顏宗望)為右副元帥,從燕山路出兵進攻,並開始往前線調兵運糧。
斜也掛名不到前線,吳乞買為了對粘罕以示尊重,口諭兩路兵馬以他指令行動,但其實一旦深入大宋腹地,在冷兵器時代不可能統禦全局,斡離不則能自由發揮。
當時,徽宗派去上京的使團剛走不久,吳乞買為了穩住並麻痹宋朝君臣,采納了劉彥宗的建議,於六月派出使團前往汴京,理由是通報天祚帝被擒一事。
兩國還是同盟關係,告捷是很正當的理由。
國戰將起,即便金人有意隱蔽,但不可能悄無聲息。
宋朝使團回程途中,正使許亢宗發現了危險信號,金人正在向南部調運兵馬糧草,他找到當地居住的漢人詢問,對方直言不諱告訴他,女真人要向大宋開戰。
八月初五,許亢宗率使團回到東京,他本打算將這重要軍情上報,但徽宗在他離京後不久,曾經下達嚴令:敢妄言邊事者流三千裡,罰錢三千貫,不以赦蔭減(遇赦不赦)。
許亢宗正七品小官,他沒有資格入宮麵聖,奏報也送不到徽宗手上,所以為了避免流放罰款,便裝作無事發生。
天塌下來,自有個高的頂住。
說到底,許亢宗隻是個普通人,他寄希望國家有能人擋事,並不相信兵災會影響到中原。
然而,到了亡國滅種的時候,普通人也最沒自保能力。
九月二十四,河東代州發回軍報,奏說雲中地區兵馬調動異常,一份快馬送至東京樞密院,另一份送至太原宣撫司。
而同一天,吳乞買派的告捷使抵汴京。
王黼控製的中書省,以及蔡攸代管的樞密院,竟不約而同將軍報扣下。
畢竟童貫此時就在太原,完全不用皇帝操心邊事。
朝廷正在籌備南郊祭祀大典,徽宗的關注點此刻都在那裡,而且金國不是派使者來了?怎麼可能會有戰爭風險?
金國在這些重臣眼裡,是花錢就能解決的問題,大不了再苦一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