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看了軍報也懵了,搞不清粘罕什麼想法。
他七月從汴京麵君回太原,金使撒盧母就來商議歸還武州、朔州之事,並且在一個月之內完成了交割。
目前的武州和朔州,各有三千義勝軍入駐。
童貫收到李嗣本的情報,旋即找來馬擴商議。
“馬廉訪,你說粘罕到底想乾嘛?上個月都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搞得邊境緊張,弄得本王都不好向陛下彙報。”
“粘罕不會無端如此,定是什麼事刺激了他。”
“派人去問問情況?”
“合適嗎?”
看著馬擴猶豫表情,童貫頓時也猶豫起來,喃喃說道:“金國皇帝派撒盧母來交割武州、朔州,粘罕看來內心是不同意的,這廝功高震主怎麼就不知收斂?”
“金國實行兄終弟及,情況與中原不一樣,我們這樣猜也沒用,不如放棄幻想,加強防備!”
“本王也是此意,倘若粘罕真要做什麼,武州、朔州必定遭殃,那兩州駐軍還是太少,北方幾州兵馬不能動,得從太原南部州府抽調。”
“諸州的義勝軍皆不多,隻有沁州那萬人沒動”
“算了。”
童貫打斷馬擴說道:“馬上就要種小麥了,楊長把沁州義勝軍當徭役使,本王此時從他手上要人,怕是有些不近人情”
“可這.”
“你忘了河北之行?本王欠他人情沒還夠,還是從平陽、潞州調吧,立刻給兩州速發軍牒,令各出四千義勝軍北上,直接開赴武州、朔州。”
“知道了。”
幾天後,宣撫司調兵的文書副本,出現在沁州楊長的桌上。
看到楊長蹙眉不言,宣讚便焦急提醒身旁武鬆,說道:“武統製,韓滔還在等這邊消息,平陽府所剩義勝軍不多,隻能把劉唐的隊伍調走,到了武州想回來就難了”
“有道理。”
武鬆聽得直點頭,旋即俯身對楊長提議:“三郎,要不讓劉唐直接先反?要是站不住還能退到沁州.”
“金人入侵在即,此時起事豈不成罪人?讓我好好想一想.”
楊長搓著手原地打轉,幾次看到宣讚的醜臉又避開,隨後猛然停了下來,問道:“韓滔去了平陽以後,還有百姓逃入沁源嗎?”
“嗯?”
宣讚鼻孔朝天,挺著醜麵反問:“按觀察之前的囑咐,不是不讓他們繼續過境麼?這樣能為劉唐取得信任”
“對啊,韓滔幫劉唐把守和川,如果他們都去了武州,誰來替平陽維持治安?誰來保證平陽百姓不逃走?”
看到楊長意味深長一笑,宣讚旋即咽了咽口水,回應曰:“觀察的意思,是讓劉唐他們”
“他們都不要出麵,找彆人給平陽知府遞話,同時讓時遷在民間發力,那知府本是碌碌無為之輩,必然自己拿不定主意,會向宣撫司再請示。”
“宣撫司若執意調兵呢?那知府怎敢拂逆廣陽王?”
“沒事。”
楊長擺手自信笑道:“此事能拖多久是多久,拖不住就讓時遷找人鬨事,義勝軍不得留下控製?一來二去就年底了。”
“妙啊。”
宣讚聞言欣然撫掌。
你天生就是當領袖的料,這也太會了。
宣讚得了妙計對策,急忙辭了兩人歡喜而去。
看到楊長仍蹙著眉,武鬆近前小聲追問:“三郎,還有什麼煩心事?莫非擔心劉唐、韓滔辦不好?”
“不是。”
楊長微微搖頭,轉移話題問道:“對了,綿上趕製箭矢數月,可知目前有多少庫存?”
“已超過五十萬支箭。”
“不夠.”
“啊?”
武鬆沒有統帥經驗,並不知戰爭消耗的恐怖,隨即發出驚訝之語:“我以為挺多的.”
“這才哪兒到哪兒?目前沁州有兩萬士兵,五十萬分到每人才二十五支,二哥覺得這數量還多麼?”
“呃那真不多,不過不是每人都射箭,近身肉搏會節約”
“能用羽箭殺敵,怎麼都好過近戰拚命,咱們手裡隻有兩萬兵,要儘可能降低戰損,可戰爭就是打錢與打人,沁州的資源還是太少了,你知道漢朝將軍李陵,曾率五千兵攻打匈奴,一天射出多少箭矢?”
楊長分析到最後,又給武鬆拋出個問題。
“多少?”
“五十萬支!”
“嘶”
武鬆倒吸一口涼氣,心說沁州製箭半年時間,卻隻夠五千人一天用度?這戰爭消耗也太誇張了。
他想了想,又安慰補充道:“咱們可以據險而守,沁州北部高山環立,隻要扼住官道穀口,任來多少敵人都不怕。”
“嗬嗬,世事無絕對。”楊長不置可否,繼續分析:“再險要的地勢,也會露出破綻,當初花榮翻越綿山,我們從沁源破局,就是這個道理,女真人漁獵出身,個個都是越嶺好手。”
“難怪在各山口秘密建烽火台,原來是防著女真人翻山繞後?可你這麼篤定他們會來沁州?說不定繞行汾州、平陽,那邊可沒有地勢阻隔。”
“如果取關中地區,或許可以走汾州、平陽一線,但如果要自下汴梁,我們沁州就是必經之路。”
武鬆聽後撓了撓頭,一臉苦澀說道:“我當選了個好地方,早知道沁州是戰略要地,應該到偏僻點地方起事,現在成了幫大宋擋外敵?真不值得”
“值得!”楊長一本正經說道:“正所謂烈火淬金,女真人也是與遼人戰鬥,才有今日這樣的戰鬥力,與強者做對手才能更強,躲到窮鄉僻壤豈能成大事?”
“三郎說得對。”
武鬆深感讚同,握起雙拳回應曰:“女真人也沒啥了不起,並非刀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