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把鋼鞭一指,聲音宛如黃鐘大呂。
“不是.”
董大郎一臉無語,指著樂和繼續提醒“將軍,這廝尖嘴猴腮,一看就是細作,您抓人抓他啊,絕對能審查出同黨。”
“我知道。”
“啊?那您.”
“我就是他同黨。”
孫立的話猶如利刃,鋒芒直刺董大郎內心。
那些被按住的同黨,此時臉色就像吃了翔,心說你他娘的什麼眼神,我們都是被你給害了。
“說說吧,誰派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麼?”
“我們真是莊稼漢,沒人派”
“真當本將三歲孩童?你要是之前沒殺過人,我把頭割下來!”
“您這.”
董大郎語塞之際,有個同黨心裡防線崩潰,主動交待曰“將軍,俺願招,俺真的願招.”
“麻子,你敢!”
“聒噪!”
樂和抬手一耳光扇去,董大郎左臉瞬間腫脹感。
董大郎雖然頑固,但架不住下麵人膝蓋軟,三兩下就把他賣光。
他們其實原河北宋將宋兵,但前年末降了初次南下的金軍。
首領董大郎的真名為董才,因於他熟悉山西風土人情,便被粘罕提前派來細作,為以後攻打楊長做準備,卻沒想到出師未捷,沒入關就被樂和盯上。
擒獲金軍細作不是小事,孫立在請示總管林衝後派了一隊人,由樂和押解至威勝發落。
五月底,樂和抵達威勝。
楊長將董才暫時下獄,著令樂和與蔡福繼續審問,他想著挖出更多的情報。
樂和前腳剛離開,武鬆就大步流星趕來,抱拳提議道“粘罕不懷好意,定然是學的翰離不,從潞州來攻威勝,要不要給林教頭增兵?”
“潞州東有太行,隻要扼守住風月關,任粘罕有再多金軍,也最終不得而入。”
“可潞州持續流民湧入,風月關的盤詰難度很大,這次要不是樂三郎湊巧,董才或許已經成功潛入,要是再混入軍隊之中,後果將不堪設想,莫如封關拒民”
“封關拒民,乃懶惰之法,還會喪失民心,林教頭為人謹慎,另有燕青為輔,相信他們能處理好。”
見楊長言之鑿鑿,武鬆又繼續提議“金軍突然大舉南下,又提前派出細作潛伏,也不知是否為咱們而來,二哥沒有多少遠見,把朱武或聞煥章召回威勝問計?或者召集威勝群臣來議事,聽聽大家的看法?”
“嗯”
楊長凝眉沉吟,喃喃對曰“潞州流民湧入,各地又夏收在即,周邊各關隘險要,都有重兵在把手,暫時不會有危險,就算天大的事,也要等收了糧食再說,我自己先想一想.”
“好吧。”
武鬆言罷辭了楊長,便派出親兵往平北軍傳令,調時遷及夜梟軍來威勝聽用。
粘罕未戰先派出細作,這讓武鬆問道一股熟悉的味道,顧大嫂的麻雀軍還沒成型,而時遷的夜梟軍已練好五百人,完全可以派出去發揮作用。
在不到一個月時間內,楊長轄區周邊大事不斷。
先是太原金軍突然後撤,甚至主動放棄汾州全境,之後就傳來流民湧入潞州,粘罕與訛裡朵同出河北的消息,而現在又抓捕了金軍細作。
不論怎麼看,都像在算
計自己。
楊長畢竟底子薄,去年底到現在這半年時間,連續拿下潞州與遼州兩地,手中資源消耗猶如打牌,三兩下就掏空了家底。
而潞州持續流民湧入,將地存糧的告急線再次拉低,所有人都在等六月夏收,等小麥與土豆雙豐收。
蕭讓掌管的平北軍,是楊長治下第二個推廣土豆的州,去年全州餘下的官倉糧食,都用來接濟潞州與遼州。
平北軍各地收割在即,已能看到吃飽飯的希望,而限製糧食產量的是土地。
楊長去年在汾州數敗金軍,現在聽說金軍撤走、放棄汾州,不少從汾州遷入的百姓,都向聯名向州府請願,希望官軍開入汾州駐紮。
這些人想回故鄉種地,也有不少汾州籍百姓參軍,希望隨軍收複自己家園,而朱仝跟著楊長打出了信心,他這幾個月厲兵秣馬,就等太尉府下令北上。
蕭讓、朱仝的書信,讓楊長生出不小猶豫,他便以視察流民的名義,去到潞州問計聞煥章。
聞煥章認為時機未到,還不是主動進攻的時候,特彆不能輕易向太原擴張,讓捉襟見肘的各路駐軍,分散把守沒有屏障的地盤,建議楊長繼續發展民生,先讓金軍與宋軍消耗。
楊長納聞煥章之言,按兵不動以待天時。
考慮到潞州大量流民湧入,林衝麾下兵馬確實吃緊,楊長命魯智深率義勝降軍,到潞州幫忙收割及維持秩序,重點向壺關地區增兵布局。
壺關以南便是澤州,楊長很想納入勢力範圍,目前還沒找到合適借口。
隻要補齊澤州這缺口,就相當於把防禦疊滿,金軍但凡想攻打楊長,就隻能耗費兵馬錢糧,硬啃各種關隘。
當然,楊長未雨綢繆早了些,粘罕大軍經過磁州之時,得知風月關有重兵把守,直接放棄了強攻入潞州的打算。
訛裡朵接趙構的傳訊,遂邀粘罕到合圍王宗濋,粘罕聞言欣然允之。
於是東西兩路金軍,同時從銘州、相州兩地開進大名府,王宗濋意識到危險為時已晚,隻得被迫應戰。
王宗濋率領的禁軍與西軍,兵力數量、單兵素質都不如金軍,黃河裡運輜重、糧草的船隻,又被張順帶水軍不停騷擾。
幾場戰鬥下來,十餘萬宋軍損失殆儘。
解潛戰死馬陵道口,折可求兵敗被金軍俘虜,折彥質力保王宗濋逃脫。
王宗濋領十萬大軍出門,逃回汴梁隻剩不到二十人。
欽宗得知金軍複來,並全殲了自己倚重的西軍,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應對,朝廷上下也是一片嘩然。
求和派代表耿南仲,建議欽宗向金稱臣納貢求和,遂以吏部侍郎李若水為使,帶著滿滿誠意去見粘罕與訛裡朵。
所謂誠意,即答應割地、賠款、質子,一切要求。
黃河劃界就黃河,賠款要多少給多少,要誰為質誰為質。
金人素來得寸進尺,所以欽宗並不放心,他怕金軍再臨汴梁,危急時刻又想起李綱,遂派親信持旨去召回京。
李若水在黎陽見到粘罕,西路金軍在大名府短暫休整,繼續從黃河以北向西進軍。
粘罕心中芒刺是楊長,所以他的要求隻有一個,即割讓河東河北所有城池,最主要就是山西各州,並限期二十天完成交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