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未免太多。”新荊不禁皺眉,“王相的新學也是圍繞變法在論,而變法,歸根結底就是個去廢求新之道。我如今身在製置三司條例司,尋求變通與革新,與王相、與官家的意願始終是一致的。”
“官家會縱容你到哪種程度?”蘇軾又道,“你竟是要用這書跟他講課。這書裡的兵戈意,可是相當明顯。”
所以才需要你潤筆。新荊心道。但這話他不能明說。前些日子他已經和儒學進行了一定程度的結合。
“我聽說你回歸了臨川王氏。”蘇軾又道,“這是王相對你的照顧啊。”
新荊緩緩道:“知恩圖報,我自有分寸。”
此時桌上已經上了些菜,蘇軾擺上了他自己帶的那瓶壺酒,新荊本想推辭,遲疑片刻,還是先把倒滿的杯子接了。
“你這是在拉攏我嗎。”蘇軾看著他,“王相如果知道他自己家人、條例司的要員跟我走得這麼近,恐怕不會高興。”
“王安國是王相的弟弟。”新荊揶揄道,“我聽說他的兒子打算拜你為師。王相如果知道你跟他的家人走得這麼近,恐怕也不會高興。”
蘇軾笑了起來。“誰能拒絕小朋友的請求呢。”
新荊:“……”
蘇軾:“我沒有拿你輩分開涮的意思。”
新荊怒道:“那還真是謝謝你啊!”
蘇軾忽然覺得今天這魚挺不錯,吃起來令人心情愉快。“你選的這店很好,僻靜舒適,東西也新鮮。改天我回請你一次,中允意下如何?”
新荊盯著他:“我打算明天去見官家。”
蘇軾點了點頭;“看來我今天要是拿不出什麼東西來,你明天見了那位,也不會為子由說話。”
新荊:“投桃報李,自然是人之常情。”
蘇軾:“那是自然。冒昧一問,你給我的那本書,究竟是誰寫的?頗有一些趣意。”
新荊歎了口氣。“你還想見見不成?”
蘇軾笑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怎能免俗?”
新荊:“你見不著了,人世相隔,陰陽有彆。”
蘇軾大感惋惜。新荊琢磨了一會,道,“子瞻兄……”
蘇軾:“狐兄請講。”
新荊一字一頓:“蘇軾,蘇子瞻,你再這麼喊我,我就跟你直接翻臉。”
蘇軾:“你喊我子瞻兄我也很不適應,這是身邊沒其他人,我不妨說句實話。心高氣傲的年輕人並不少見,但在我麵前大都會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