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越一愣:“爹,我不是這個意思?”
老侯爺的眸子一沉,手裡的筆豁然一置,“砰”的一聲被摔在桌案上,筆尖上的墨水瞬間四處飛濺:“周子越,那你是什麼意思?!侯府是多事之秋,朝不保夕,不知何時就會獲罪!你還要給她好日子?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你母親時時捧著她,護著她,要是獲罪流放了給她端水洗腳?給她燒水做飯嗎?!”
周子越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怒火給嚇到了,他說:“爹,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周武才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周子越,你真是糊塗啊!”
周子越僵硬的站在那裡。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能說出讓她過好日子這樣的話來?你可是忘記了,我們娶她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周武才怒視著他。
目的?
他當然記得,他的心沉了沉。
“我們著急讓你娶她回來,是要讓她在侯府獲罪的時候伺候我們全家的,她要是命好侯府度過了這一劫,她自然就是高人一等的世子夫人,她要是命不好侯府獲罪了,那她就要擔負起照顧咱們全家的責任啊,你要她過好日子,那我們的好日子在哪裡?啊?”
周子越遲疑了片刻,辯解道:“爹,當初說這個時候指的是唐家的嫡女唐宛如,不是唐悅兒。”
一聽這個,周武才更氣的眉毛飛起:“有什麼不一樣?!周子越啊周子越,你到現在還糊塗著嗎?現在侯府麵對的是大難,你還在提愛這個不愛那個,你不覺得自己荒唐嗎?!”
“我……”周子越僵硬的站在那裡。頓了頓,他又想起什麼似的說,“那孩子呢?她肚子裡還懷著咱們侯府的血脈啊。”
提到這個周武才歎了一口氣:“子越,倒也不是爹狠心,但這個時候咱們家確實是顧不上這麼多了。也就看這孩子自己的命數了。爹也想抱孫子享天倫啊,但當前的境況也不允許啊。等孩子生的時候侯府都不知還有沒有了。隨他去吧。”
這麼一說,周子越的心瞬間沉到了湖底,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爹說的是對的,他現在身心疲憊,也確實顧不上這麼多了。
“子越,你娘平日裡是有些嚴肅。但做的也沒錯。”周武才說,“那個唐悅兒太小家子氣了,眼裡手裡一點活兒都沒有,這樣要是將來受苦,怕是很不會伺候人,所以現在先讓她多鍛煉鍛煉,也免得將來難上手。”
周子越:……
周武才沒再說什麼,擺了擺手讓他出去了。
周子越從屋子裡走出來,唐悅兒正在門口等著。她是女子,侯府不允許女子進書房的。
見周子越出來了,唐悅兒三兩步就迎了上去,臉上還帶著幾分笑容。
剛才周子越在杜氏麵前護著她的事,她是打心眼兒裡開心的。
更何況剛才周子越說了會讓老侯爺給她做主。
她相信他。
“怎麼樣了?”唐悅兒脫口而出。
周子越走到她麵前,看著她凝視著自己的雙眼,輕聲喊了她:“悅兒?”
“嗯?”
“你回去把自己的屋子……灑掃一下吧。”周子越低聲說。
“什麼?”乍一聽,唐悅兒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問,“我,我自己灑掃嗎?”
周子越回答:“是。”
那一瞬,唐悅兒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她退後了三步差一點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