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啟等人擺脫黑衣人後立刻追了上去,在岔路口時看到他們躺了一地。
他翻身下馬,上前拍醒暈過去的牛青:“你們縣令呢?”
牛青恍恍惚惚便要起身:“他們都追著縣令去了,快去救人。”
徐光啟又問:“往哪邊去了?”
“右邊。”牛青給他指路,往前走了兩步便踉蹌著倒下,再次昏了過去。
徐光啟這才看到,他身上一道道的傷痕,麵色有些凝重:“清點人數,將他們抬走,送去沈巍那兒。”
“刺史,一百一十七人受傷,五十八人身亡。元縣丞和梁縣令下落不明。”有人前來通報,徐光啟揮手讓他們退下。
“其餘人跟我走,去右邊找梁縣令和元縣丞。”
眾人分成兩撥,各自走人。
沈巍也得知了這一消息,徐良站在他身側,孫磊悶悶咳著。
沈巍麵色不明,看向徐良:“軍餉呢?”
徐良:“軍餉已經派人去接,並無任何損失。”
孫磊一聽:“不是衝著軍餉來的,還真是有意思。”
沈巍突然想到什麼:“梁溫呢?”
徐良搖頭:“下落不明,接頭的人回話徐刺史的人傷亡慘重,梁縣令和元縣丞下落不明。”
沈巍一聽到元岐,心中頓時生疑:“元岐和梁溫都不見了,在哪裡和他們分開的?”
“就在關山那個岔路口,梁縣令往右邊去了,那裡是關山北斷崖,多半是墜崖了,生還可能不大。”
孫磊靜靜聽著,也不作聲。
“崖底。”沈巍穹勁有力的手瞬間攥緊:“去找,務必要將元岐和梁溫找到,無論死活。”
“是。”
徐良退下後,孫磊才開口:“您是懷疑元岐有異?”
“你不覺得太巧了嗎?”沈巍一想到這主意是元岐提出來的頓時覺得不大對勁:“元岐提出來讓梁溫運送軍餉,但和梁溫一同消失的也是他。關鍵是,曆年來的軍餉是如何被劫的,你不知道嗎?”
孫磊怎麼可能不知道,往年的軍餉被盜案鬨得轟轟烈烈的,實則是一出賊喊捉賊。
他們的人辦成山匪辦事,劫官道軍餉,盜商行貨糧,樁樁件件,皆是他們自己所為。而今這一次卻非他們所為,假扮山匪的人沒有出動,卻還是出事了。
更有意思的是,他們不是衝著軍餉來的,那便是衝著人來的。徐光啟性命無憂自是排除在外,而除了徐光啟的人傷亡外,隻有梁溫和元岐失蹤了,那群人就定然是衝著他們其中一個來的。
而元岐是策劃這場行動的主謀,也是被梁溫主動帶著的,細細推算,這場人禍是衝著梁溫的。
可是為什麼是梁溫呢?
這就是疑點所在。
梁溫在豐澤縣待的好好的,處在幽州地界上,出了事都有沈巍頂著,且她平日裡接觸不到彆的官員,哪能招來仇家啊。
所以啊,元岐的嫌疑就格外大啊。
但是為什麼呢?
元岐為什麼對梁溫抱有敵意呢?就因為梁溫搶奪了他縣令的位置嗎?
孫磊這般想著,倒是覺得有點可能。要是他被人搶了本該屬於他的東西,費儘心機手段也得奪回來。
正想著,就聽見沈巍開口:“你帶人去一趟豐澤縣,務必將梁老夫人看住。”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崔嬤嬤焦急的聲音:“主君,您快去看看夫人,她又發病了。”
沈巍一把將門扯開:“柳薇呢?”
崔嬤嬤礙著身份沒動手,急得臉都冒汗了:“柳醫女不見了,找不到人啊,不在醫館,也沒在家。”
沈巍麵上冷靜,心中卻暗暗發緊,立馬抬布朝外走去。
孫磊卻突然想到什麼,叫住沈巍:“元岐與柳薇是不是走的很近?”
孫磊沒少來沈巍府上,故而撞見過不少次衛雲潁發病,每一次都是柳薇救治的。而好幾次他都撞見元岐和柳薇接觸,太頻繁了。
起初他覺得沒什麼,畢竟元岐為沈巍賣命,柳薇為沈巍妻子賣命,有交集是很正常的事。
但上次柳薇沒有聲張便將張衷栩給告了,使得他們不得不將張府給拋出去,將計就計把梁溫拉入他們的陣營。
如今一想,樁樁件件後麵皆有推手。
沈巍看向崔嬤嬤,他平日裡和柳薇接觸不多,頂多就是在妻子院中見過幾次麵,印象不深。
崔嬤嬤惶惶點頭:“是,元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柳薇這裡取藥,讓她幫看身體調養一下。”
“大概都是什麼時候?”沈巍又問。
“每月中旬。不過,近幾個月來的少了,元縣丞上任後不常來。”
沈巍瞬間聯想到了張家柳惠,又聯想到了柳薇和元岐進府的日子,相隔不足一月。
又想到了元岐向他投誠時透露的馬縣令起反心這件事,他調查過元岐知道出身貧寒,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接觸的到馬縣令。
他當時不是沒起過疑心,但隨後馬縣令刺殺元岐的事讓他分了心,後來元岐也安分,做事不拖遝,疑心便漸漸放下了。
哪裡成想,這一切都可能隻是他們布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