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風雪欺人(1 / 2)

蘇瞿白同梁溫一起進了屋子,抬眼便見到了那五樽牌位。

蘇瞿白坐到她旁邊:“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入京。”梁溫這幾日早已做好打算,她想到沈巍,問道:“聽說幽州戒嚴,將過往的行人全都隔絕了。”

“嗯。”說起這個,沈巍的行為讓他們覺得萬分蹊蹺,明明有反心卻按兵不動,也不知是在等待什麼良機還是什麼。

正想著,李恪和常瞑河也來了。

李恪瞅了眼蘇瞿白:“不用猜就知道你在這兒。”

兩人起身見禮,李恪不是個在意禮數的,朝他們擺擺手:“行了,都坐下吧,商討商討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臣打算入京了。”梁溫原本就以孫家為籌碼與李恪做了交易,如今祖母已逝,沒有必要再拖延下去了。況且,她還要朝孫家討個公平呢。

李恪摩挲著玉扳指,沉吟片刻:“不急,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梁溫腦子裡過了一圈也沒想到,直接開口:“什麼?”

“你當時說要替孤將孫家拉下來,扶持一個新的皇商出來,孤這裡倒是有個人選。”

梁溫看向他,眼中有探尋之意。

李恪饒有意味兒的開口:“衢都徐氏。”

梁溫沒聽過,蘇瞿白為她解惑:“是近些年新起來的商戶,走南闖北,漸漸的將名聲打出來了。”

李恪懶散的支著頭:“說起來,這衢都徐氏與你頗有淵源。”

蘇瞿白沉默片刻,為梁溫解惑:“衢都徐氏正是你母親的娘家,當年徐氏慘遭流放,十歲以下男兒免於禍事。衢都徐氏如今的當家人正是你母親嫡親的弟弟,徐漱玉。”

梁溫啞然,她以為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她的親人了。

蘇瞿白不比她早知道多久,也是昨夜常瞑河吃醉酒泄了信兒。

梁溫蹙眉,直接拒絕:“不了,臣與他們不熟。”

梁溫哪能不知李恪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利用親人牽製她,考驗她。她討厭這樣,人家好端端的活著,憑什麼因為她這個二十年未曾見過的陌生人而遭受無妄之災。

她不想把任何人牽扯進來了。

“你不用急著拒絕,說不定徐家正有此意呢。”李恪語調和緩:“徐家與孫家在商事上向來不和,近幾年更是矛盾不斷,徐家早就有取而代之的想法了。”

“你放心,孤向來不搞強製那一套,若是合得來,自然是好的,若是他們不願,孤也不會強求。”嘴上雖是這樣說,但他還是多說一嘴:“徐家當年也是書香世家,家中出過數位狀元郎,在朝中也算受器重,後遭流放,徐家兒郎三代不能為官,這不是浪費了一身才學嗎?”

“若是由你牽線,將關係拉近些,日後一切將不再是問題。”

梁溫聽著這半威逼半利誘的話,心中一時思緒翻飛。

她不是徐家人,代替不了徐家做決定。而且,這對徐家來說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既然她不能替徐家做決定,那就把權力送到他們眼前去。

上不上鉤,端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想法。

梁溫心中有了成算:“臣會去一趟衢都。”

李恪聽到滿意的回答,笑了笑:“不用著急,年後再去就行。”

梁溫想了一下,搖頭:“不了,過兩天臣就出發。沈巍那裡動向不明,還是儘早做好準備。”

李恪還是那副懶散樣:“也好,你看著辦吧。”

幾人又商討了下接下來的行動,用時不短,但在梁溫看來,絮絮叨叨沒有重點,明明該是嚴肅正經的場麵,中途卻一再轉變成宴飲賓朋的聚會。

追究源頭,都是常瞑河率先開的頭,一會兒哪家酒樓好吃,一會兒哪家青樓姑娘好看,一會兒哪道菜令人口齒生津。

沒個正經,李恪和蘇瞿白應和他,他們三人一唱一和的,熱鬨的令梁溫想要拿帕子塞住他們的嘴。

最後,梁溫終於說不下去,直接打斷他們:“外麵風雪愈大,怕是不好走,過會兒我還要收拾行禮,就不送各位了。”

這話說的算不上客氣,但幾人也沒怎麼樣,停了嘴,李恪和常瞑河相攜離去。

蘇瞿白沒動身,將秋霜送上來的熱茶為梁溫倒上一杯。

梁溫看著飄散的嫋嫋熱氣:“你們可是商議了什麼出來?”

“何以見得?”蘇瞿白抹了把脖子,指腹被傾灑的茶水燙紅了。

梁溫端起茶杯,輕輕吹氣,水麵泛起漣漪:“太明顯了。剛才我一扯到沈巍常瞑河就插話搗亂,你和太子還一直附和,這可不像是你和太子能做出來的事。”

蘇瞿白沉默片刻:“梁溫,我們不會害你,沈巍的事有些複雜,牽扯到一些秘辛,不便告知。”

梁溫猜到了,她也不是那麼想知道,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對了,過兩日你去衢都我可能不能陪你,但追風和陳虎我會留給你,一路小心。”蘇瞿白一想到上次他離開時梁溫墜崖就有些心驚,同樣的事他不接受遭遇第二遍。

梁溫明白他的擔憂:“沒事,我會多加注意。且這次行程隱秘,不會出事。”

“再隱秘也會出差池,事情總不會像料想那般容易。”蘇瞿白想到了暗中接梁老夫人一事,事情暴露時他和常瞑河就意識到河東絕對有暗探,回到府上更是加緊人手搜查,卻一無所獲。

如果不是他們運氣不好,那就是暗探藏得太深,沒露出一絲一毫的馬腳。

梁溫看他那副模樣也想到了,輕呷了一口熱茶。

滾燙的茶水流經喉嚨,滾過肺腑,最後灼著胃,叫人狠狠記住了這種滋味。

蘇瞿白沒再多待,隻叮囑了幾句就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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