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論長相,他是一個和藹而精神矍鑠的老人,不過通曉劇情的椎名弦知道,這人的另一個身份,是組織成員皮斯克。
……從皮斯克的言行舉止來看,他似乎並不知道此刻有其他組織成員在場,更不知道是椎名弦——這很公平,椎名弦也“不知道”。
她看見了女作家南條實果和音樂製作人樽見直哉。
這兩人還挺關鍵,需要盯住。
她看見了被記者團團圍住的吞口重彥。
這個人,則不必在意,反正很快就會變成一具屍體了。
她抬起頭,另外注意了幾個水晶吊燈的位置。
順便一說,她還掃視了會場,沒有找到柯南,因此,原本會被柯南召喚來的目暮警官同樣不可能到場。
而扮演成M籍女星克莉絲·溫亞德的貝爾摩德也不在,那副金發碧眼的白種人相貌非常醒目,如果在場,是絕無可能看漏的。
所以,貝爾摩德要麼沒來,要麼就是易容成了彆人的樣子——鑒於後者很多此一舉,椎名弦更傾向於貝爾摩德沒到場的說法。
……總之,以上幾個因素找到之後,勝利的拚圖便已經集齊了。
未卜先知的優勢就在於這裡。不久之後,主持人將會登台播放酒卷導演珍藏的幻燈片,為了觀影效果,全場都會關燈,皮斯克將會用手帕掩住槍口,悄悄擊落水晶吊燈,製造意外,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吞口重彥。
不巧的是,這一幕陰差陽錯地被一名記者拍下。
而這名記者的本意,甚至還不是為了拍下凶手。
他隻是想拍下舉止親密的作家南條實果和音樂人樽見直哉,拍個緋聞。
皮斯克隻是不小心站在了照片的邊角處,慘遭誤傷,被攝像機的閃光燈一照,一拍,洗出照片後,才變得無所遁形。
椎名弦安靜等待著自己的時機。
時間轉瞬而逝,關鍵的節點,降臨了。
主持人麥倉直道很快上台致辭,口若懸河:“各位來賓……”
趁著燈光還沒暗下,椎名弦迅速而隱蔽地鎖定了之前就一直在關注的人和物。
——南條實果、樽見直哉、枡山憲三、吞口重彥、水晶燈。
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這些人在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移動位置。
所謂,兩點能夠確定一條直線,在現實世界裡,自然不會像數學理論那樣理想,但如此多的線索,也足夠讓椎名弦反向找出即將拍下致命照片的未知記者。
她找到了。
就在南條實果等人的側前方,有一名脖掛膠片相機的青年男性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藏在人群中,搜尋著熱點。
他的位置和角度符合椎名弦的設想,如果記者先生在關燈後,選擇朝南條實果等人拍照,將會順路把枡山憲三一同拍進去。
椎名弦遠遠地將記者先生的穿著容貌記在心底,身體卻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根本就不打算上前阻撓乾擾記者的拍攝。
開玩笑,她為什麼要阻止呢?阻止記者拍照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無憑無據的,皮斯克或者琴酒,能相信是椎名弦出手幫皮斯克遮掩,避過一劫嗎?
這未免有點天方夜譚了。
還是那句話,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善醫者無煌煌之名。
椎名弦固然可以提前查漏補缺,防患於未然,不給記者先生任何機會,但這樣,誰會知道她的付出呢?
角落處,獨自一人,亭亭站立的年輕女性,身穿剪裁合度的純黑色小禮服,微微淺笑著,輕抿了一口杯中紅酒。
她似乎融入了這個名流雲集的奢華場合,卻又隱隱有種超然於外的遊離感。
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
燈光暗下了,幻燈片熱鬨地播放起來,有道閃光燈輕輕一閃,而某個配置了□□的手.槍,也悄然扣下扳機。
精致的水晶吊燈搖搖欲墜,很快傾斜而下。
它砸在下方的吞口議員身上,響聲巨大、沉悶。
它也砸在了四周的地麵上,發出清脆悅耳的水晶破碎聲。
“發生什麼事了?”
無知的來賓們,不安地議論著。
隨後便是燈光亮起,發現並確認吞口重彥死亡,人們進一步尖叫、恐慌的經典場麵。
這次,卻是沒有任何警官在場控製局麵了,唯有主持人無濟於事地大聲喊:“大家都冷靜下來!在警察到來之前,不要靠近死者破壞現場。”
椎名弦沒有管其他人。
混亂的會場中,椎名弦如魚得水地去到了另一處空地。
在無人注意時,她拾起了一塊,不屬於自己的紫色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