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繩的五月,烈日高照,低緯度陽光照在具誌堅保哲的身上,火燒火燎,恰如一簇火焰,從皮膚上燒到了心頭。
這個背刺了直屬上司泡盛酒的組織基層成員,此時正殷勤地抱著一隻手機,如獲至寶般進行著對話:“所以說,泡盛酒那家夥的罪證已經確鑿了,那麼我……”
“組織不會忘記你舉報的功勞。”
電話那邊的人疏遠冷淡地道,“今天晚上七點之前,抵達夏邊町南部彆墅區7號,所有人一起,給事情做個了結。”
具誌堅保哲一陣狂喜,然而狂喜之後,憂慮又湧上心頭,他詢問:“奎芙莉大人,泡盛酒身邊有個叫入野輝的年輕小鬼,身手不凡,如果他們都在的話,恐怕……”
“怎麼?”
代號成員打斷道,她的語氣裡帶著輕微的嘲弄,“你不敢來嗎?”
具誌堅保哲的呼吸聲漸漸粗重。
他不想要一輩子做個司機,他想要爬得更高,想要金錢,權力!
為此,必須要在組織的大人物麵前露臉,如果能讓這位本部派來的調查者多為他美言幾句,那麼取代泡盛酒的位置,不是不可能!
退一步說,像奎芙莉這樣短短數日就抓住泡盛酒小尾巴的代號成員,應該也不會做無把握的事情,更不會以身犯險。
他心中的那杆秤倒向了“同意”那一邊。
具誌堅保哲小心翼翼道:“我相信奎芙莉大人一定做好了萬全的安排。”
奎芙莉輕輕一笑,並不否認,道:“你既然知道,那還猶豫什麼?”
聽著這樣傲慢而頤指氣使的話,具誌堅保哲不敢生出絲毫冒犯的心思,他很有R國人作風地舉著電話,對著空氣彎腰鞠躬:“是,我明白了,一切都遵從你的指示。”
奎芙莉掛斷了通話。
她望向窗外。
距離她來到衝繩,已經過去了數日。
這些天裡,波本早出晚歸,兢兢業業地調查著海鷗幫,具體進展如何,椎名弦尚且不知道,但這位同伴充分地調動起了泡盛酒在當地的基層人員,讓泡盛等人無暇他顧,大大方便了椎名弦的調查。
線索還要從物品運輸清單說起。
送往衝繩的貨物,有的是泡盛酒自主采購並販賣,有的是組織要求購買,有的是外地走私部門發過來要求代售的。
本地區的走私貨物種類很常規,沒有無法無天到進行人口及器官買賣。
清單中,有藥品及原材料、包括古董文物、貴金屬及其製品在內的種種奢侈品、槍支彈藥,並被簡單列明了去向。
如果是泡盛酒,他會連夜偷運走什麼貨物呢?
槍支彈藥?這些東西,泡盛酒可以利用組織成員的名義合理地截留很多,沒必要偷偷摸摸。
貴重物品?若要說是撈錢,並不是不可能,但椎名弦感覺他不像是這樣的人。而且若要撈錢,也大可以使用更加巧妙的方式。
……最後,椎名弦將目光停在藥品一欄上,準確地說,是毒.品。
懷疑起這點後,順著毒.品的“去向”挖掘,和各期財務報告進行對比,某些可疑之處也漸漸浮出水麵了。
最終的結果,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誰能想象得到呢?在R國,這個冰.毒的發明地,這個曾經給士兵服毒的國度,這個隻要得到政府許可就能從事大.麻相關行業的國家,竟然還存在著泡盛酒這樣的人。
他不求名不求利,默不作聲地偷運走毒.品,悄悄銷毀。
有意思的是,這樣一個人,他不是來自於官方機構,而是一名犯罪組織的成員,是藏身於淤泥之中的□□分子。
以泡盛酒的身份,他沒有義務承擔著巨大風險,做銷毀毒.品的事情。
但,可能是出於對社會、對當地民眾的責任心吧,他還是做了,在他的能力範圍內,掀起了微不足道的禁毒之風。
真是黃金精神啊。
是琉球版本的喬魯諾·赤岩·喬巴納嗎?
“……”
椎名弦微微一笑,整理起自己準備好的“罪證”,起身出門,前往郊區的彆墅,靜候幾位貴客的來訪。
……
郊區彆墅。
不到七點,這裡已是燈火通明。
具誌堅保哲精挑細選了一身最嶄新、最整潔、最體麵的黑色西裝,來到彆墅中的書房麵前敲門,得到允許後,推門而入。
隻見辦公桌後,好整以暇坐著的,是一名年輕女子,她穿著簡約的度假風裙裝,仿佛隻是用完晚餐,出門散步,順便處理此事。
有話是,人靠衣裝馬靠鞍,但以組織奎芙莉的能力和地位,似乎也不需要倚靠衣裝了。
隻是這一對比,倒是讓打扮過於隆重的具誌堅保哲,像個小醜。
奎芙莉抬手,朝具誌堅保哲扔來一打被裝訂紙質資料:“看看吧,待會,就由你來向泡盛酒解釋,也好叫他們死個明白。”
具誌堅保哲喏喏應是,接下了資料,低頭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