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問,李浪帆簡直喜出望外。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語氣中也充滿期待,“你還記得我?”
一些未曾發生過的畫麵在沈溪雲腦海中不斷閃現,但那碎片遠不足以拚湊出眼前這樣一個完整的李浪帆。
“抱歉,隻是覺得您眼熟,但實在想不起來了。”
她表情有些歉疚,遲疑著問道:“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李浪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總不能逢人就說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她們在劇情修正前是好朋友。
王暄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二人,有些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戲碼。
“彆在門口站著,先進去吧。”他打破沉默。
“王董好。”沈溪雲連忙收斂起臉上的情緒,向他打招呼。“非常抱歉,嚴老師這會兒正在拍戲走不開,我帶你們過去,請。”
態度十分恭敬,完全看不出從前對待朋友的隨意。
李浪帆之前查到,嚴晏現在是扶光影視旗下最火的藝人,他和王暄都持有公司股份。
也就是說,王暄現在也是沈溪雲的老板之一。這樣的身份讓她需要隨時保持著職場距離。
李浪帆不得不感慨打工人真難啊!
沈溪雲在原書設定中,是單戀男二嚴晏的配角,一直以來都隻會默默付出,癡情守候。但男二卻和男主一樣,心中隻有赴美的白月光女主。
就這一點信息,還是以前係統透露的。等她再追問下去,係統就以與任務無關為由,不肯再多說半分。
原書中的沈溪雲是因為喜歡嚴晏,才甘願來給他當助理,放在現實世界怎麼可能?
娛樂圈魚龍混雜,免不了勾心鬥角,爭名奪利。她那種性格,絕不會選擇藝人助理這職業。
李浪帆突然想起在畢業後的那天晚上,他們幾個人都聚在觀瀾灣,沈溪雲曾用遺憾地語氣說:“我沒有信心留住這樣的人。”
後來她考去南方的一所大學,畢業一年後,又考上了中州市的稅務局,從此就一直留在體製內發展。
聽沈溪雲說,她從沒想過吃回頭草,除了那次自駕,也沒和嚴晏再見過麵。
李浪帆琢磨著舊事,沒心思去看周圍繁忙的劇組人員,也沒心思去看眼前的碧瓦飛甍,雕梁畫棟。
如果嚴晏真的和原劇情一樣,心裡隻有高霏,那她得想辦法勸沈溪雲及時止損。
她走路向來不喜歡把腿抬高,更何況現在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根本沒注意到腳下鬆動的青磚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一截。
“小心。”王暄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胳膊。
沈溪雲的聲音中充滿了關切:“沒事吧?”
“沒事沒事!”李浪帆的心臟狂跳不已,隨手在腰間擦去掌心細密的冷汗,“嚇我一跳。”
“你嚇我一跳!”王暄眉心微蹙,“走路不看路,在想什麼呢?”
她低聲道:“回去跟你講。”
幾人隔著大半個片場的距離,看見嚴晏正在拍一場群戲。
園中秋意正濃。
六個穿著古裝的男人,或站或坐,圍繞在一方幾案前。
有人屏氣凝神,有人讚歎連連。他們的目光都彙聚到中間正在作畫的青年身上,那人正是嚴晏。
嚴晏頭戴墨色儒巾,身穿白色直裰,正在低頭作畫。
大約八九個婢仆侍奉於他們身側,添茶倒水,焚香撫琴。
李浪帆側頭問道:“這演的是什麼?”
不待王暄答話,沈溪雲馬上解釋說:“這是一部架空曆史劇。主要講述了胡人南下,漢人奮起抗爭,最終複國的故事。嚴老師在劇裡飾演男一號,是個才華橫溢,文武雙全的宮廷畫師。”
“原來如此,挺有意思。”
王暄微笑著摸摸她的頭發,聲音溫柔又隨意,“要演個角色玩玩兒嗎?”
李浪帆連忙擺手,“算了吧,我那尷尬的演技,就不給大家添堵了。”
沈溪雲麵色如常站在原地,心中卻十分驚訝。
她從沒見過,也沒聽說過王暄會對哪位女性這麼親密。
原以為老板帶人來這裡,是想把她塞進娛樂圈,托給嚴晏帶。隻是現在看來,恐怕並不是這樣。
李浪帆看了他一眼,神色中充滿戲謔,似是在說:“跟你專業對口。”
王暄輕易讀懂了她的表情,微微俯身湊近她耳畔,“回去給你畫一張好不好?”
低沉的聲線和呼出的熱氣像帶著鉤子一般,直鑽進她心裡。
李浪帆挑眉一笑:“行啊,看看你有沒有退步。”
不斷有認出王暄的人過來跟他打招呼,他也很有涵養地一一向來人頷首示意。
沈溪雲看到有些人在偷偷打量李浪帆,於是提議道:“附近有個咖啡廳,您要不要過去坐坐?嚴老師這邊可能還得再等一會兒。”
“好。”
咖啡廳內,柔和的燈光灑在各種綠植上。輕紗遮掩住隔間,增添了幾分私密與雅致的氛圍。
李浪帆與王暄並肩而坐,兩人舉止間透露出難以言喻的親昵感。
沈溪雲坐在他們對麵,雙手交握放在大腿上,看上去有些拘謹。
她把人送到後,就借口說要去片場等嚴老師下戲,沒想到王暄卻讓她留下。
領導發話,總不能不聽,隻得硬著頭皮坐下。
飲品和甜點送來的很快,隻有沈溪雲點了咖啡。
“還沒自我介紹,我叫李浪帆。”李浪帆拿出手機,點開了二維碼,“咱倆同歲,我也是中州人,要不要加個好友?”
嘴上問著要不要,卻已經笑意盈盈把手機推到了沈溪雲麵前。
她心道:“中州下轄縣級市的鄉鎮上的村裡人,也是中州人,我這不算騙你。”
“好的好的!”沈溪雲當即加了好友,又覺得她名字聽起來也耳熟無比。
“做藝人助理是不是很忙呀?”
“還好,藝人比較忙。”她輕抿了一口咖啡,儘量讓自己的回答顯得輕鬆自然。老板就在對麵坐著,總不好去抱怨工作。